第二十四章 阿撒兹勒

知从哪个角落跑了过来，走到医生的面前。

    “去开一下机子。其他人，包括老爷子您，先出去吧。”

    赫拉格朝那个人道了一声谢，带着几个人出了门。

    关门的时候，拉普兰德朝白羽微微一笑。白羽知道，依照拉大爷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对做有关于矿石病治疗一类的事情提起什么兴趣的。她那样，完全是出于白羽的意思——就是因为这一点，白羽总觉得问心有愧。

    那个被称为小鬼的家伙，好像冒冒失失地搞砸了什么东西，被那医生骂了几句，赶了出来，靠在墙角也不说话也没表情。白羽瞧了他一眼。那人除了是个感染者，手上长出了些小源石结晶以外，没有什么特点。白羽没有过多在意。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之后，没等白羽先开口，赫拉格就缓缓对着白羽说道：

    “白羽……孩子，你是叫这个名字，没错吧？”他转头看了一眼紧张地东张西望的米莎，说道“白羽，可否与你私自聊几句话？”

    “没问题，将军。”

    白羽心里一惊，心想这正合我意。

    “孩子，”赫拉格转身对那个靠在墙上的少年说道“你带这位米莎小姐上楼参观一下，我和白羽小兄弟有话要说。米莎，你不会介意先回避一下吧？”

    米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白羽，白羽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没关系……”

    说罢，那个靠墙的少年就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冷漠地招呼着米莎上楼。米莎回头又望了一眼白羽，跟着他朝楼上走去。

    “放心吧，小兄弟，那孩子没有坏心思，米莎小姐能和他相处融洽的。”

    赫拉格向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白羽便随着他在这间庞大的地下实验室内散起了步。

    “这儿的医疗设施是我的那位朋友留下来的，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之前的老员工，我只不过是这个地方的挂名司令，从来不管事，也不明白怎么管。真正掌权的，是我的养女奈音，不过她现在暂时还不在这里。”

    “不，将军，这儿的大家都非常敬佩您。”

    “那只是因为我是这里最年长的一个，倒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善于治疗矿石病。说到底，我也只是个患病的可怜老人，什么医术也不懂……”

    白羽嘴角一抽。大爷您管您叫普通老人？

    “将军，您不必谦虚，您的事迹晚辈早有耳闻，晚辈也着实非常敬佩将军您。”

    “那都已经是过去了，而且你听到的故事多半并不真实。”

    两个人走到那排用作展示的源石矿物旁，赫拉格在玻璃柜边停留了下来，白羽也伫立在那里。

    这个房间与外面的房间相隔绝，外面的医生与病人通常不会把视线转向这里，所以，这是个隐秘谈话的极好地方。

    “就是这个东西，很美，不是吗？这些石头是奈音从地下黑市里买回来的至纯源石，十分稀有，同样的，也十分危险。就是它使这个世界迸发了活力与生机，但是又横生出多少无妄的灾难？”

    赫拉格沉吟道。

    “人总是喜欢作茧自缚，发掘出了源石的伟大力量，却又同时为之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早年，我也曾经为了乌萨斯的荣光而骄傲，并且为之奋斗流血过，但现在那些东西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了。如果说，毕生的军旅生涯让我学到些什么的话，那便是——战争的毫无意义。”

    白羽将手放到源石柜子的玻璃上，源石内闪烁的棕色光芒忽然黯淡了几分。

    赫拉格平静地看着那堆源石发生的变化，幽幽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才接受了阿萨兹勒，想开辟出一番没有战争，而专门为感染者创造的净土。你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吧？”

    “您是说拉普兰德？我知道她的身份。”

    “你知道就好。她是个叙拉古臭名远扬的杀手，但我知道她内心并非不义，而且绝无兴趣做挑起战争之事，收服她并非易事，或许这世上鲜有人能够做到。但是你做到了——不出所料。”

    白羽被赫拉格的这番话搞得一脸痴呆。

    “将……将军，我没有听明白……”

    “我憎恶战争，更憎恶挑起战争之人。”

    赫拉格右手搭在了身侧的那把沉重的佩刀刀柄上，平静地开口道。

    “又见面了，博士。请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