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灰色回忆

保护你。”

    “呵呵，你怎么保护？”煌一脸怀疑，“靠你懂得多吗？可我看你不像是知道电锯怎么用的家伙。还有，就算你知道得再多，也不能预知未来吧？”

    “我……的确预知不了……”

    “那么沮丧干什么？”ACE望了他一眼，“我听说你可是十分擅长于鼓励你们队伍当中的其他人，据说罗德岛的一部分人正是由于你才团结起来的。怎么一说到你自己就变沮丧了呢？”

    白羽再次想到了米莎的矿石病因自己而生。

    “哎，没什么……”白羽小声说。

    ACE笑了笑，从作战服的口袋当中取出了一块古铜色的怀表。那块怀表上面沾满了锈迹，勉勉强强能够辨认出上面有一幅奇怪的雕刻，看起来已经很古老了。

    “我曾经和你一样也常常沮丧，但是后来我明白，沮丧是因为过去的某些事情的失败影响了自己，而自信则是因为找到了可以为之奋斗而不顾一切的东西。你知道这块怀表的故事吗？”

    “不知道……但是我听说ACE大哥你没有源石适应性，却可以用这块怀表使用很强的技能。”

    “三十几年前，我还是哥伦比亚的一名年轻的雇佣兵，默默无闻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自己的生命。那年哥伦比亚与萨尔贡爆发了冲突，我被派到最前线，在一支普通的小队当中担任重装干员，自身的能力也十分普通。

    “有一天夜晚，我的小队在沙漠当中行军的时候遭到了伏击，这导致了我们没有根据天灾信使的情报及时进行转移。因而沙尘暴很快降临。我在沙尘暴当中逃生，等到眼前再度清晰的时候，已经是独自一人站在茫茫沙海之中了。

    “萨尔贡沙漠环境极其恶劣，沙尘暴非常频繁，流沙四布。你根本无法想象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望着眼前的一切，我甚至无法辨别四周的方向，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我独自一人顶着烈日在一望无际的金色大漠当中，用尽一切可能储备我的水分，保留我的生命。可我只撑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便因为脱水而眼前一昏倒在了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一栋由沙石砌成的极简陋小屋当中。”

    ACE低下了头，似乎陷入了回忆。

    “那小屋独自矗立在沙漠的中央，四周既无人烟也无绿洲。小屋的主人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萨尔贡老人，身体上全是因为飞沙而产生的伤痕与老茧。他依靠着一口深井和沙漠中的植物与昆虫，独自一人奇迹般在沙漠中生存着，并且救下了我，喂我喝下虽然浑浊但是却无比重要的一口水。”

    醒来之后，我发现他竟然知道所有通往其他最近城镇的路，但他却没有离开这儿的意思。我好奇他为什么死死抱着一栋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沙吹垮的沙石小屋和破井不肯离开，宁愿吃蝎子喝黄水，也不愿意回归正常人的生活。那个老人告诉我——

    他告诉我他就是这片沙漠的化身，他太热爱这口井，这小屋以及这片茫茫的金色海洋——它于他而言已经成为了他生命当中的一个部分。他出生在这里，生活在这里，也决定好了死在这儿。当一个人拥有了所坚信的东西的时候，生命就变得不再那样重要了。”

    他为我乘了几壶水，教我如何在沙漠当中挖掘植物的根部食用，并且向我指明了通往最近城镇的方向，在临行之前又交给我这块完全坏掉的怀表。”

    ACE打开怀表，表内的指针都已经不转了。

    “这块怀表是一件从未有人能够破解的神秘东西，那个老人——他是神吗？——和这表上面所刻画的种族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梦魇？我不清楚，但是我只知道我活了下去，在他的帮助之下终于离开了萨尔贡。”

    我开始思考老人教给我的东西。我花了十几年去思考，最终发现我所渴望的并不是金钱，并不是权利，也不是其他的那些东西。我的愿望很单纯，我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保护好我的战友和朋友，以及那些无辜之人，即便献出一切也无所谓。所以我来到了罗德岛，渴望在这儿实现我的愿望。”

    他转而对着白羽说道：

    “你呢？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犯了错，我想赎罪……我想，拯救一些人。”

    “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这是你一直犹豫的原因的话，那倒可不必如此。”

    “不，ACE大哥，你不明白。”白羽摇摇头，“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杀了人，杀了一个……或许许多个无辜的人，毁了很多的家庭。而我自身又浑然不知，或者说是坐视不管，直到离我最近的事物也开始毁灭的时候，才突然醒悟，但那为时已晚。”

    “你杀了谁？”煌皱起了眉毛。

    “别，大猫，白羽如果不愿意说的话……”

    “不，没关系。”

    白羽重重叹了口气。

    “我没有亲人，但却有一个关系胜过亲人的朋友……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很可爱，很天真、活泼的男孩……他很喜欢我，我也很爱他，不比他的父亲更爱他……他父亲什么也没有做，男孩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只是平凡的活着，善意而充满希望地看待这个世界，而我却因为钱……”

    “等一下——你杀了他！”

    煌一听到这里，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会议室里的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许多。

    “坐下！”ACE拉住煌的袖子，把她按回座位之上，“白羽……”他低声对白羽说，面带担忧之色。

    “不，没关系，煌小姐，还有ACE大哥，我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了……我不对你们说，迟早也会对其他人说的……”

    白羽把头压在了胸前。

    “我知道我的罪孽深重，我本应该去死，下地狱，但我却逃走了——那不是我所愿意的，可逃走这件事情确实发生了。我来到了罗德岛……”

    “你应当回去了，”煌冷冷地说，“然后以死谢罪。”

    “不是每一次出走，都还能再回去的——我很想那么做，但是……但是命运让我坐在这儿，让我从家来到叙拉古，从叙拉古来到切城、龙门、罗德岛，之后也许还会去其他的地方。那既然如此，我相信这一切拯救便存在意义……”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ACE和煌抬头注视着他。他朝他们笑了一下。

    “我先去准备了，你们……”他幽幽地看了ACE一眼，“你们……”

    接着他沉默。白羽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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