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羽再怎么不愿意接受,那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很久之前,白羽就猜测切尔诺伯格事变的时候自己将会亲眼见证,但是他没曾预料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看见。他的双手手指没有办法动弹,身为俘虏,被困在阿萨兹勒小楼的某一个房间之中,只能面对着窗户,远远眺望着模糊的城市。
先是一声辽远辽远的巨大轰鸣,接着整个世界仿佛都沉重地叹息了一下,随即白羽甚至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天空在嘶吼,空气之中铁和火的味道浓烈了起来。
城市“唰”的一下忽然发出爆闪,接着白羽就能望见大楼和土地在燃烧。
压抑的感觉袭来。白羽将窗户关上,但暴乱的残酷之感甚至顺着地面传到了这里。他的手攥着米莎缝给他的小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坐立不安。
门外的那两名雪怪小队成员依旧守候在那里。两个人没有把门合上,而白羽也无心惦记着出门的事情——正如他对叶莲娜所说的那样,他即便是出去又能够怎样呢?凭借这双废手,除了送死,白羽什么也干不了。
“喂,白羽,想要吃点东西吗?”门外的那两名雪怪小队成员之一开口道,“烤甜甜圈是我拿手的——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如果你是我,你难道能够好受得起来?”白羽咬咬牙,“切尔诺伯格现在有多少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其中有许多根本就是无辜的,但却要被你们所屠杀。”
那个雪怪小队成员耸耸肩。
“别指我,我没参与这次事变——为了看住你,或者说,保护你。”
“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会去还是不去?”
“嘛……有点难说。”那个人挠挠脑袋,“要是之前的话,我也许还会积极参加,但后来我和大姊见到了塔露拉所做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对这儿产生了一点怀疑……不过无论怎么说,大姊才是我们最高的行动准则。”
白羽沉默了片刻。
“你叫什么?”他问。
“我哪里有什么名字啊?我们这儿大多数人都拿代号称呼对方。我的父母在生下我之后恰好抽中了黑签,就那么死掉了,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字。这人也是……”
她指了指身旁那个沉默不语的,年纪稍微轻一些的男性雪怪小队成员说。
“提我干嘛?”年轻的那位伸手拍了拍女性雪怪小队成员的衣服,“你这家伙,让你烤一盘甜甜圈都困难,还到处找我的茬?”
“哈?我看你这小鬼三天不教训就忘了规矩是吧?”
女性雪怪小队成员和另一位好像之前就挺熟络的,说完就扑了上去。两个人扭在一起拉拉扯扯了半天,分开的时候还都是一脸怒容。
白羽又一次叹气。
“话说……你们很爱你们的大姊吗?”
“那是。大姊她是我们这儿唯一有名字的,年纪也是最大,而且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们那天全都得死在矿场。是她救了我们,而我们也用上了她的源石技,使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我们才那样爱她——她真的是一个温柔善良又厉害的人。”
那名雪怪小队成员望了白羽一眼。
“大姊今年已经27岁了,可她看上去就和17岁一样年轻。我今年23岁,但看上去就跟32岁一样。这家伙今年19岁,嘛……看上去就差不多有91岁……”
“喂!找打是吧?”
“你比我还大,我今年才21、22。”白羽说。
“没关系,你看上去可比我年轻多了,长得又很帅,有一张万人迷的脸,就是瘦弱了些……不过,大姊她就喜欢你这样学识渊博又容易在那方面被控制的类型,这也没办法,是吧?哈哈哈……”
“你说什么呢……”
“哎,白羽,你可别不承认,我大姊她一定是爱上了你没错,要不然无论是在营地那儿还是在这里怎么都和你形影不离呢?一旦我们提到了你,大姊都会为你辩护,称你为她的老师……当然,估计再等一会,老师就得喊成老公了哦……”
“胡说……”白羽摇摇头,“我那天不是惹她生气了……”
“是啊,就那天她向你告别的时候,大姊跑到树林里哭了好久,但那有什么用呢?你毕竟是站在另一边的,肯定要反对这场行动,不是吗?大姊她背负了太多,她必须要为整合运动负责,为了这个,她只能舍弃什么。她舍弃了好多,然而她内心其实是不愿意这么做的,有时候我们看见她一副疲惫的样子都很心疼……”
“你既然知道我们立场不同,你不恨我吗?”
“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你的非感染者身份。”那个女性雪怪小队成员注视着他,“人总归是有立场的,无论你站在哪里,只要你一心向善,向着正义,向着公平,向着和平,那便是好。你不愿意切尔诺伯格的无辜者受伤,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试问,这世界上除了恶人,又有谁会恨一个善者呢?我们可不是恶人,我们只是斗士而已。”
白羽又沉默了。他低下了头。
“谢谢你……”
“嘿嘿,别谢我,毕竟你可是大姊看上的男人啊!”那个雪怪小队成员走上去,拍了拍白羽的肩膀,笑着说,“白羽,话说你和大姊平日里谁上谁下?我看你身体不行的样子,是大姊她上吗?不过大姊这个人性格柔弱,你在上的话应该很有征服感吧?”
“嗳?你胡说什么?”另一位年轻的雪怪小队成员朝她吼道,“大姊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她,不得把你冻成冰雕?”
“你是怎么?又没说你,你个老光棍……大姊找男人我开心!我多了解一下碍你啥事儿?一边去!”
“嘿?我今天就要代表大姊教训教训你!”
年轻的雪怪小队成员把袖子一卷,俨然一副想要冲上来打架的姿势。
然而他并没有这个机会这么做了。
一根细而闪烁着蓝色光泽的丝线无声地缠绕在他的脖颈处。
那个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喉咙处立刻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滚烫的鲜血飞溅而出,喷射到那女性雪怪小队成员和白羽两个人的脸上。
这是一个悠悠球,荧蓝色的,很好看,细而锋利的钢丝线连血都不沾,收回之后宛如没有使用过那样。
一个蓝色头发的蜥蜴少年忽然从房间的墙壁里“走”了出来,皮肤的颜色迅速变化,很快显现出了真形。他手上握着悠悠球,还把它朝上抛了抛。
“唉,本来一招是杀不死他的,谁叫这家伙那么着急向前冲,直接撞上了可露希尔大姐为我特制的D32钢丝,那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喽。”
“你……伊桑!”女性雪怪小队成员猛地拔出自己的长刀,护在白羽的身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是罗德岛的人……”
“我不是早就退出了这里吗?况且我现在只听我大哥送葬人的话。”伊桑满不在乎地说,“在某些方面,罗德岛可比整合运动自由多了。”
伊桑的话音未落,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那位年轻的雪怪小队成员就从衣带上取出一把匕首,想借着最后的生命力攻击站在他旁边的伊桑,伊桑也没有躲,而是平静地望着他。
“砰!”
那家伙的脑袋开了花。
送葬人出现在门口。他先是在铳膛内重新塞好子弹,接着朝着白羽微微鞠了一躬,开口道。
“队长先生,能再次见到您真是太好了。但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还请先生随我与伊桑先离开阿萨兹勒……”
白羽吞了一口口水,他还没有从眼前的惨剧中恢复过来,另一名雪怪小队的成员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身,怔怔看着白羽,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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