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大袋子,像服装店的纸袋。
没注意她是从某辆车下来进入西门,还是步行到西门。
她是独自一人进入西门,上楼。
我觉得江川已经接近疯癫了,紫月一根头发丝的飘动,都能在他心里翻起一阵巨浪。
直到飘窗亮起了光,他才肯离去,如同约好了一般。
在好多个下班后的夜晚,他想着紫月晚饭吃得什么,什么时候到家,现在又在做什么,和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模一样。
可就在某几次这样的夜晚,他悄悄地来到了水杉树下。至少在那里,隔着窗帘透出来的光,能使他安心。
甚至有一次,他左手提着一袋水果,站在那栋楼的门口,右手的手机屏幕里安详地睡着一串手机号码,三年了,就只拨过一次的号码。
他想,想极了。
他怕,怕极了。
他带着一袋水果回去了,我都听到那串号码的鼾声。
我实在不忍心为他制造任何关于紫月的幻境。
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我的幻境对他来说,可能是致命毒药。
我看到潜意识里的那个角落,箱子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那股忧伤,不见了。
某天,一个胖子,猥琐的胖子,扭着头,往办公室过道走来,他盯着一个人,一个姑娘。
他和江川一样,都看着紫月。他和江川不一样,我发现他的眼神色眯眯的。他是新来的同事。
当天下班,紫月似乎因某些事情误了班车。
胖子叫来坐在紫月斜对角的男同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人便回到座位,和紫月交谈着什么。
随后,一行三人,上了辆红色小轿车,离开了。
那车,很脏,很小。
江川的心,像被插满了一堆无形的小刀,来不及痛,但是很堵。
下班后,他越想越不安。他打了车,去了。
那一次江川觉得自己像个武装的骑士,去解救公主,不属于他的公主,一厢情愿地去解救。
他再一次来到水杉树下,飘窗死气沉沉,没有发出半点有生气的光,被人绑去了一般,江川似乎听到了它的呼救声。
我真切地感受到一股执拗的力量出现在江川意识里,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无奈。江川就像一匹脱缰野马,我已无法影响他分毫。我多想告诉他,你快回去吧,紫月又能出什么事呢。而且,江川意识里出现了一阵低沉的隆隆声,似有岩浆要破土而出。我总觉得在隐蔽的某处有双眼睛盯着我,而且我渐渐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现在,九点多,就算一起吃饭,也早该回来了。江川想着那胖子的眼神,心里像被投了两颗原子弹,崩塌了。
他一直靠着水杉树,守着,多渴望能看到飘窗亮起光,就算再不通情达理,就算再不友好,也没关系。
直到十一点半,他在水杉树下踱来踱去一个多小时了。
恐惧、害怕和无助填满了他失魂落魄的躯壳,口中安慰着,不会这么巧的。
他还算有点理智,绕到楼的侧面,刚好能看到六楼大厅的一个小窗有光透出来。
于是,他给她的室友发了微信,“西姆,紫月现在回来了吗?”
过了一分钟,得到了回复。
在这一分钟里,他做了最坏的打算,都要翻找她的电话,告诉她紫月的处境,并拨打110。
不久,飘窗亮起了光,那是这世上最通情达理的光,最友好、最可爱的光。
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