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粉雕玉琢的团子,让他忍不住去蹭怀中小娘子的鼻子。果然没有那双冷冷的眸子,就是个娇滴滴的芙蓉女儿。谁知刚将怀中美人放上榻,这美人就自动裹着被衾卷成一个粽子,嗯,酒酿馅的甜粽,让他无处置手。
“卿卿……”他只能附上她被长发绕住的耳,去唤她的名字,然后被甜粽恼着裹着滚向内里,顺道将他挤下了榻,他扯着帷幔一时有些哑然。
头疼。左长风低头扶额,这没心肝的小娘子啊,而且还是这大周扶安城的北定公主,威震四方的神威将军,也是个他没吃成的小甜粽,况且……
“公子,”有来人报,他敛起颜色,“主上有命。”
【扶安皇宫承庆殿】
“臣妹叩见皇帝陛下,承蒙君恩,得此殊荣,特来谢恩。”她低低地伏下身去,芙蓉花满石榴裙,钗环玎珰,是芸风威胁烧了她的兵书后被她揍了一顿,然后又拿绝食三日换得她妥协。昨日饮酒清梦,晨晓她还打着哈欠被拉起来装扮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被这样涂脂抹粉,和刷院墙无二,那鬓发钗鬟真是麻烦的很,就该芸风这丫头饿着,还省了米。
但她是美的,而且是很美的,鲜衣怒马下的少年将才英气被装束柔化,近年来她入宫次数实在有限,若不是通传内宫之时这响当当的“北定”封号像极了个军侯,大体都会认为她是个王公贵族娇养出的女娇娥。
“起来吧。”御座上的新皇不怒自威,她已坐拥这天下,屹立于权力之巅,真正是一位君王。
“三姐——”御座旁小雀似的跃下一个身影,一下扑入容琢的怀中,自然是她进宫谢恩的小妹谢容瑾,这个小鹿一样的少女是她们于巍巍皇权下最后的期许。“三姐,怎么回来都没有来看容瑾呀,要不是母皇寿辰筵席我还见不到你呢……”
“容瑾。”女皇声音中带着难得的柔软,毕竟是从小长在身边的幼妹,一家人都娇宠着但还是希望她身为公主不要失了该有的礼数。
“噢……”她屈膝作礼,“拜见三姐。”
“没事。”容琢刚说完,小丫头立刻像是得了大赦,拉着她的手背着身向御座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这次三姐姐就不要走了吧,陪在容瑾身边嘛。”容瑾比容琢矮了一个头,小小一个晃着她的手,像一只软软糯糯撒娇的小猫咪。
“容瑾,你且退下,朕还有事与你三姐商议。”还没有等容琢回答,女皇陛下先开了口。想来也是,手握重兵,她的去留必然是新皇即位首要处理的问题。
“唔……”容瑾鼓着嘴,看了眼容琢,又看了眼女皇,被女皇一副“还不快给老娘走”的眼神威胁到,恹恹地低下头,行了礼又不甘心地看了眼容琢便出去了。“臣妹告退。”
少了容瑾这个开心果在其中插科打趣,这殿内的又恢复到君臣之间的冷漠氛围,让一旁的随侍宫人都不敢出气。
“朕打算依母皇的意思,留你在朝,辅佐社稷,你……有何想法?”还是女皇先开了口,如同秋潭的眼眸中略有复杂。
她还是拜倒下去,盯着眼前的石砖,着华服言刀剑,有寒意迎面。
少顷,只听见太极殿里自己的声音字字掷地。
“臣自请返边,恳请陛下恩准。”
【扶安北定公主府】
容琢正欲下车马,芸风向她施礼一边道,“殿下,今日醉三千又送东西来了,说是品香斋的甜粽。”她另一面去扶容琢,这罗裙好看是好看就是繁琐了些,不过公主殿下戎装虽不让须眉,但终究还是装扮起来更撩人些,又滴溜着眼睛想了想加了句“这个时节送粽子可真是个怪人,噢,奴婢试过了,无毒。”
“甜……粽?”
提着裙摆的容琢愣了一下,又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复杂,低眸敛去眼眸中的情绪,转身吩咐道,“去醉三千。”
“哎?您就这么去啊?这不合适吧……”芸风的声音被远远地落在车马之后,很快就被街上人声喧闹与马脖铃儿声吞没。
自三代女皇治世,大周民风开化,民生繁荣复初周旧貌,那些掉书袋的大儒们被女皇们比起先代君王毫不逊色的治世手腕所语塞,女子不再以无才为德,更多女子从闺阁大院走出,无论是开蒙授课,拜官作贾,女子不再似从前那样被三从四德的教条规矩束着,出入教坊司品评丝竹更不再是男子的专属,只是……尚未有王公贵族之女如此青天白日盛装去到这声色之地,况且这人还是当今大周女皇的三妹,名震四海的神威将军,臣民们都敬之畏之的北定公主。
果不其然,当她车马还没到醉三千,小厮看着“北定”字样的马车向醉三千而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这刺眼的日头确定还是大白天,而后立刻一溜烟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楼内禀报,等容琢华服下车,已经乌央乌央跪了一地人,她突然有些语塞。
远观的人群窸窸窣窣地讨论着,拜她绝妙的耳力,又是些“光天化日三公主就这么……有伤风化啊……”“听闻这三公主杀人如麻,多年无纳色,怎的也好这口?”“啧,到底是王公贵族。”“别这么说,三公主戍边多年,于大周有功,好这个又怎么了……”如此种种言论,皆为情理。
容琢余光之中又看到有一两个一脸兴奋地跑走报信去了,她都能想到明天有多少参她的奏本要堆在御案上,那些老大人们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必定要唾沫横飞地痛批她一顿,当然,万言不离其宗,说来说去都是“有失体统”四字,容琢懒得搭理。
“都起来吧。”端出一个位高权重的公主架子她还是有所研究的,眉眼微抬扫视了那群市井之民,眼神过处鸦雀无声,她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走进了已经被清场了的醉三千。
“北定公主好大的架子。”容琢闻声看去,堂侧一蓝衣俊逸男子执扇而立,眉目如画,眼神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