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嗔怪,“你疯了!”
左长风感觉着她的指尖温热,触在自己的耳后漾出别样的暖意来,偏生他敏感得很,下意识地想要捉住那双撩人不自知的手,但谢容琢并不给他这个机会,顺势将手抽出,清了清嗓子向李子誉介绍,“子誉,这是左长风,左公子,你们......应当见过。”
左长风目下藏笑,微微捻了捻手指,将这点气息笼在袖中珍藏。
见过......自然是见过的,李子誉方才还在想此人似有些面善,后又听闻他姓左,便旋即想起当年那一战来。大成因盟约派遣二皇子左长显从旁协助大周天策军御敌,战后之事公主殿下都放了权让他去统筹,便也见过那位大成二皇子和他一同来的那位副将,眉眼与二皇子颇为相像,后来听说此人便是大成摄政皇太后的私生子,不知怎的现下竟到此处,甚至与公主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说不清的牵连。
问题是,他从未见过谢容琢如此,这一时竟让他生出些自己都未察觉的别样情绪来。沙场之上虽也有碰触一二,可这终究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不太清楚。
“李将军,别来无恙啊。”左长风见他神色怔怔,眼眸一敛,微微拱手施礼。
“左都尉有礼,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李子誉方回神,旋即又戒备起来。虽大周大成素有盟约,但一个他国皇族之人,贸然再踏访我山河,其中用意尚未清明,不得不多做防备。“但都尉此番入我大周,所为何事?”
是啊,他怎会出现在此处。
谢容琢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了,竟然完全浑忘了这一茬。现在想来原先以为他一路尾随,是要在路途上将她灭口。后来红玉客栈遭刺后挑明身份后,竟成了同行到鄯州,直到她得知怀丘有疫不告而别,一路策马至此,她都未曾知道他此番边塞一行的真正目的,不过想来定是与大禹近来蠢蠢欲动有关。
物资被缓缓挪进知育书院的大门,但谢容琢盯着这张好看的脸,想起些昔日死缠烂打的放浪把戏,又莫名生气起来,便也冷冷道,“是啊,左都尉大驾至我大周,所为何事?”
左长风失笑,歪歪头指向那运进去的物资,谢容琢这才发现运送物资的人里久贺也在,便又为怔了一下,只听他道,“卿卿,不要闹。”
而后他又敛住形容,从袖中拿出一方信函,郑重作揖道,“大成御前都尉使左长风,奉我大成皇帝谕旨,前来协助大周神威将军控制怀丘流疫,此为信函,另有公函已承贵国女皇陛下御览,请三公主殿下过目。”
他垂眸肃穆,竟难得地一正经起来,这时这生得极好的骨象才有了几分谪仙冷峻意味,一时竟让谢容琢难以适应。像极了素日一只狡猾的大尾巴狐狸突然变成了一头十分忠诚的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摸他虔诚低下的的头和乖顺的耳。
嗯,公主和犬,想来也总比狐狸好,谢容琢如是想到。她接过那信函展开,上面是大成皇帝左长昇的御笔和玺印,其中内容便是听闻怀丘之疫,皇帝陛下深感痛心,也表示大成邻近肃州的城邦皆愿筹措草药良方与物资,命左长风率先运送十之一二,另有医者已在赶赴同诊的路上,言尽之意便是愿与大周携手务求根治此疫。
这位大成皇帝陛下虽登基不过三五年,仁德之名却能与她的母皇明淳女皇比肩,母亲是实施仁政多年才换下的民心,而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自然是有着超越常人的心智谋略。如此心怀天下德才兼备的明君却自幼身体孱弱,是以这大权才旁落到了他母亲手上。
大周大成素有盟约,此疫凶险至此,从关内调集物资耗时实在过长,求助临近的大周城邦是最好的选择,此番近水解困的确是解决了眼下的麻烦,只是......她目微促看着左长风,却很快恢复了得体大气的模样。
“多谢大成皇帝陛下解我肃州燃眉之急,待本宫承奏上表,定向我主盛表贵国这份恩情。”谢容琢收好信函,也拱手施礼,遥祝这位大成皇帝陛下龙体康健。
药材源源不断地被输送进来,唐老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既然已无备患,下一步便是要将药方调试完成,并将源头找到,将疫病彻底剿灭。因而谢容琢打算让李子誉坐镇药局统筹大成和鄯州运送的物资情况,也将芸风也留在了唐老身边,好歹比这野狗出没的巷道安全些,便打算自己带小队去探一探这疫病最初的病发之地。
“我也去。”左长风长袖一挥却走在了她前面,她微停顿,未做多言,便立刻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