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全绩讨来借条,与刘整出了孟府。
“全主簿,此事……”刘整欲言又止,有些事是越描越黑。
“这已经是顶好的结果了,有了这张借据一切好说。”全绩望着车窗的街景平静开口,这种推诿的事情他已经司空见惯,只要有一纸依据便可找到门路,世事哪有顺风顺水,人生不得意十有八九啊。
“全主簿,那现在咱去哪儿?”刘整转问全绩去向。
“去府衙,再讨银。”
“好嘞,全主簿坐稳了。”
一个时辰后,见襄阳府衙。
门前来往二三官吏,时有锦袍出入,石狮对立,衙门南开。
“汝有何事?”迎门小吏抬手拦住全绩二人。
“某是光化县主簿全绩,有事拜会史户曹。”
“全主簿稍等。”小吏闻了全绩身份,放低姿态,拱手退入门中。
两刻左右,门内走来一人,二十五六年纪,着官衣,戴纶巾,双目如炬,薄须大口,笑声朗朗,所过之处官吏皆拱手作揖,可叹身份尊贵。
“你便是冶功吧,某是史子由,纯父先生的弟子。”
史嵩之,字子由,庆元府鄞县人氏,尚书右仆射史浩从孙,右丞相史弥远从子,提举福建盐茶事史弥忠之子,出生显赫,少年风流,就读于东钱湖梨花山,所学为陆学与吕学,为人处事果断,不喜迂腐陈规,嘉定十三年高中进士,调任光化军司户参军,而后被史弥远调入襄阳府任户曹,前几日又升迁为京西、湖北路制置司准备差遣,史弥远对这位从子十分器重,想要把其培养为赵方第二、京湖帅臣。
“上次绩过襄阳府,去兄长府上拜会过,只可惜兄长不在,今日特来一见。”全绩笑意拱手,若非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想欠史家人情,因为他心里清楚赵大当上皇帝后迟早会与史弥远决裂。
“冶功的心意某知道,来来来,随某去户曹院小坐。”史嵩之执全绩之手,表现得十分热情,他早已从余天赐口中了解到了全绩的身份,这种人越早结交越好,别的事暂且不说,亲缘这东西是天定的,赵贵诚一旦荣登九鼎,全绩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保上一世富贵翁。
继,全绩与史嵩之并肩而行,刘整跟在二人身后,看着全绩的背影心中多存感慨,史嵩之在京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是史相内定的京湖制置使,升迁速度常人难望项背,他能对全绩如此热情,又以兄弟相称,可见全绩的分量有多大,刘整现在也生了别样的心思,也许追随全绩的步迈更有前景。
三人即入堂,史嵩之独为全绩斟茶:“冶功,纯父先生对你可是赞誉有加,他让你我兄弟也好好亲近呀。”
“余先生高抬了。史兄,其实绩此次除了拜会之外,还有事相求。”全绩心中生了一丝讥讽,人处世,冷暖自知,他心中期许的人没办成事,反倒在史嵩之这儿受了一杯热茶,只叹: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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