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给太子殿下披上?”
“秀才衣服?!”少年尖声低沉地喊道,眼看着正要发作,但突然停住思揣了一下,冷漠地点了一下头,扭过去说:“行吧,快去吧,狗奴才。”
“奴,奴,下官去也。”张若年震惊于眼前尊贵的太子殿下对自己随意的称呼,磕磕绊绊地说了几下,点头起身而去。
少年正嫌弃地拍点着自己身子上散落的一堆尘土,瞧见张若年拿着一件淡紫色的布衣,其上放着一双青布鞋,伸手拿来准备给自己穿上。
他刚把蒙在自己身体上的宽大的布子往下挪了一点。
张若年和随行来护驾的侍兵书生们立时背转过身子,发出齐刷刷的挪移脚步声,麻衣上面尚有几处湿酒水的年轻文人慢了一步,被旁边站立着的高个子武卒敲点了一下圆帽子,差点疼得惊呼出声儿。
他斜眼不悦地看了一下那个武卒,他穿着一件宽大的深绿色麻衣,此刻也斜眼回视,大有你不敬重我们太子就要和你一直做对下去的态度。
年轻文人灰愣愣地回过眼睛来,浅泥色的瘦脸上模样很是不满意。
“哎呀,这衣服真寒酸,本太子穿好了,你们转过来吧。”
另一个头戴布方帽的年轻武卒转过来时,戏笑着看了一眼浅泥皮肤的文人,仿佛在嘲笑他的身份。
“李明珠,你不要得意。”文人咬着牙笑着看着太子殿下说道。
张若年转过身,低头作揖,对正穿着一双自己从李明珠房里寻来的竹青色布鞋,负手站在白石板地上摇晃着脑袋张望天空的太子殿下说道:“太子殿下,小官这就去皇宫派人来接驾?”
“去吧,记得带一件给本太子穿的衣服,男人的。”朱常洵眯着眼睛欣赏这十多年未曾亲眼瞧见过的蓝天白云,放肆地以成长了十多年后清亮的少年声音喊道。
张若年想不通太子殿下为什么这么在意衣服是不是男人穿的,应声道:“是,遵命,太子殿下。”
他长作了一揖,起身,他穿了一件草底的短布鞋,光着脚背的双足向皇家墓陵门前的两株高大的绿松树那边行去。
“你们,本太子命令你们对任何人都宣称本太子的腿站不稳了,听见了没?!”
“是!”前来护驾的年轻男子们,连带着一脸讶异的张若年转身应道。
他又作揖,转身向皇宫复命。
“圣上,下官领着众人看手皇陵已有一年多,此次前来复命,一是想启禀圣上太子殿下碑前的花常有人献,皇陵自下官接管以来,这许多个月并无偷鸡摸狗的事情,二是想启奏圣上,太子殿下方才……方才……”
张若年低着头迟疑道。
“方才怎样?你且说下去,寡人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哀念儿子了。”穿着紫纱龙袍的皇帝一手抓住胸口,关心地问道。
“方才,太子殿下从墓中醒过来了。”张若年道。
张若年瞧见皇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拿着婚书的宽长的玉手颤抖着,连带着他身边的皇后娘娘也猛地坐起,突如其来地尖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头带着多年沉积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