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钱儿和白小杜跑了几圈整个翠屏楼大堂,却都没有寻到自家疏辞小姐,正坐在一群武卒士兵旁边气喘吁吁。
先前和李疏辞介绍过这里的花街的绿衣士兵笑嘻嘻地安慰她们,“哎呀,她一定是去二楼洗手的那间了!给你们家小姐一点时间嘛!”
分散着坐在大堂前后的士兵们有说有闹的,几碟菜已经被脸上干净的小儿摆上来了。
苦钱儿点点头,又看了看她们这大桌四遭。
李明珠把头上的蓝色帽子往下按了按,低着头,面色不安。
“咦?疏辞小姐!”白小杜望见了他女主子,笑开了整齐的眉毛。
李明珠顿时朝白小杜看着的地方望去。
只见自己胞妹穿着向日葵色的亚麻布一裙子,一头平顺的长发,和一个月前他出征的时候一样,清清简简的。
她看见白小杜喊她,就跑过来了。
李明珠适时地低着头,悄然退去,寻大堂后头的战友玩闹了。
他两边的战友看见他这副怂样,相互安静地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个战友突然喊道:“诶!李明珠,你上哪儿去呀?”
还没等李疏辞寻见人影儿,李明珠弯着腰,暗骂一声自己的战友,隐隐地跑到人群中,消失了。
李疏辞在大堂最前头朝身后望了望,只见五个兄弟等人正在吵吵嚷嚷地找此楼花魁。
顾金跟在他们后面,此时也跑下了楼梯,一转脖子,看见了李疏辞,就对他们喊道:“我看见神女姐姐了!在那儿!”
他在李疏辞紧张的视线下,给五兄弟朝门外指了一下。
他们回过身,一瞧,便点头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顾金转过身来,朝李疏辞歪头,笑着眨了一下眼。
李疏辞笑了笑,冲他摆摆泛红的白手,心想这顾金还挺够意思的!
顾金喊道:“小姐姐呦!太子殿下说他今夜喝撑了,要出去到街上玩儿玩儿,不用神女姐姐陪了!”
李疏辞一噎,陪不陪的,多难听啊!
真真是一群淫贼!
白小杜正瞧着顾金喊话,忽然眼睛一亮。
扁太监穿着蓝色的换了小鹿纹样的太监新服,轻跑了下来,身后跟着大摇大摆的朱常洵。
“扁分弟弟!”
李疏辞忙坐到身后空椅上,装作正在忙着吃饭,拿起崭新的筷子就夹了一口肉吞到自己嘴里。
她身旁的武卒们看她这样豪放潇洒,也拿起还没动的筷子,兴冲冲地给自己夹起肉菜来。
白小杜喊了一句,然后在扁分惊喜的眼光前,笑道:“扁分弟弟!我们小姐被士兵大哥们邀请来吃饭呢!”
“她也来了?”朱常洵看了过来,他身后去过宫宴的四个人见是朱常洵熟人,也好奇地看向白小杜和顾金口里的小姐。
那闺阁小姐好像已经穿了很久的亚麻裙子,正腆笑着夹木筷子,给自己口里喂食物。
小二弯着嘴巴,手提一青纹白壶,放落在饭桌上,笑喊道:“草原奶茶!”
她便和士兵大哥们抢一壶小二新放上的草原奶茶。
“疏辞小姐,奴婢渴了一晚上,奴婢也要喝!”苦钱儿戏笑着,也要和她们抢奶茶。
东瀛男子脸上惊喜十足,欣喜万分。
他在楼梯口摆了一个负着手,有礼节的姿势,好整以暇地扯着清嗓,对李疏辞端正着身板,口喊了一句东瀛之言。
他后头的矮小厮就闭着双目,应声慢悠悠地喊道:“是李妹妹啊!”
”原来你也没有饱啊!草原之饮不好喝,唔!”朱常洵在朴雯的拉扯下,朝李疏辞那边拉着清澈的嗓子,好奇地大声接连喊了两句,就被躲在他身侧,弯着腰的朴雯猛的捂上了嘴,惊慌忙乱地狂重地拍推着他的褐纱脊背,跑出了这翠屏楼。
九品芝麻官跟着他们两个,跑到翠屏楼楼门口,转过头。
他看着李疏辞一副没听见东瀛男子的问候的样子,继续一脸满足,和士兵大哥们抢来了那壶青纹白壶,给她和苦钱儿的杯里头倒上草原奶茶,喉结处沉重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转身跟上他们俩个跑了。
他们四人最后面本来就不是很高兴的文静公子,看着李疏辞和向来与他无干的士兵们竟打成一片,捏着拳,不平地重重甩了一下,大步跑出了这翠屏楼。
东瀛男子见李疏辞没有理他,正欲大声点儿再喊她。但又好像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惊恐地给喉咙里吸了一口气,趁眼前的李疏辞还没发现自己的样子,以墨色的宽大和服袖子低头,掩着面,匆匆和身后的矮小厮,快步同官服少年一起小跑而出了翠屏楼。
“谢谢疏辞小姐的草原奶茶!”苦钱儿快速地道了一句谢,就饥渴地大口吞咽起杯里的草原奶茶。
白小杜坐在李疏辞右头,本来没有什么食欲,看她们仿佛得到了稀世珍品一样大口吞咽着杯子里头的草原奶茶,也觉得找李疏辞找了半天,口有些干,就也和士兵大哥们抢起奶茶壶来。
他想起了他在李大府邸大门前的醉酒之态,就羞红了白白净净的脸颊,转头和李疏辞笑道:“这次可要少喝点儿酒啊!哈哈!”
“我不准备在这牢里头待了!”
囚徒和狱卒们,一个仰着身子,靠着空气,狱卒们则舒坦地靠着自家椅背。
“那你打算在哪座香牢子里头待呀?”眉眼死板严肃的首席狱卒,仰着肚子,懒懒散散地对囚徒笑问道。
“沈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披散着乌发的囚徒,抓了抓他耳朵前头的几缕头发。
囚徒一手把空铁碗放到桌子上,又微微直了一直己身的膝盖,俯下身子,伸长了胳膊,自己拿长桌中间的一壶好酒给他满上。
“听闻东瀛王子殿下们,风流成性,好不潇洒!”
囚徒一边平声静气地抬舌说着,一边给自己的铁碗,随意地倒满了酒。
透明的酒水猛重地在铁碗里头晃荡了几下,深重的酒香气自铁碗喷涌而出,悠悠传进了石砖走廊的那一头,直搅和得囚犯们的肚子,一个个咕噜咕噜地响起来。
右桌首座的病相狱卒,从一白碗里扒拉了一片辣汁浸满的老红肉,在酒香气中,塞到了他的粉嫩淡唇里。
“嗯!”右桌首座的病相狱卒,不禁飘飘欲仙地感叹了一声,他的嘴唇即刻变得红透了,那颜色,是辣汁一样的红。
“这肉真香!”病态狱卒因满足,轻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红艳的面碗里头的勺子,伸长黑墨色的轻薄衣袖子,给他自己舀了好几块老红肉。
“凉了你才吃。”囚徒看着他瘫仰在椅背上,连连把中意的老红肉,喂进他因舔了辣汁,红透了的的舌尖里头,笑着喊道。
“我哪儿都不想待。”
囚徒低着头,一手拿起他今夜剩下的,唯一一壶没有喝过的酒水。
“我只想待在那让东瀛王子殿下,当作游玩圣所的翠屏楼。”
囚徒的声音很清朗,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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