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怀玉望去,确实是突利的旗帜,一头银狼。
安禄山在盾后躲过几轮箭雨,在敌人已经清晰出现在拒马墙后,才不慌不忙的把盾后支撑木棍放下,撑起盾牌,然后放下弓,拿起梭枪,对着前面的突厥人连续丢出三支梭枪,才端起一丈威长矛,
“哈哈哈,很好,勇气可嘉,本帅便在此许诺,不管你能否回来,此战结束,本帅都会收你为义子,”
就在摄图急的不行时,武怀玉才终于开口。
而铁塔般的旗手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护好队旗。”
另一名护旗手马上道,“旗在人在!”
队头打量了他们一眼,有些犹豫。
“小子,我的后背可就交给你了。”大嗓门队头笑着对他道。
安禄山也跟着道,“旗在人在!”他摸了摸脖子上那串冻的硬邦邦的十三枚左耳项链,今天应当要再添上一些,这样项链就更完整了。
怀玉笑笑,并不觉得稀奇。
每一面队旗,代表着战场上的一个战队,只要队旗不倒,中军就会仍将他们纳入指挥。
前有拒马,近有大盾,左右是同伴,
跟昨天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主要任务不再是杀敌,而是护卫旁边的队旗和队头。
“这是?”
武怀玉很惊讶,他知晓这个曾经灵州城外摆摊卖剁荞面妇人的放羊儿子挺吃苦能忍耐,跟随他这两年,勤学苦练,不仅学会了上千字,而且弓马骑射也是样样不错,
他还希望能够让颉利坚持的再久一点,最好是能够明日再战。
怀玉没回答他。
武怀玉见到安禄山还有些意外。
“孩儿谢义父恩赏!”
“回相公,这是属下这两日斩杀的胡虏割下的首级上的左耳,末将串成了项链,一个是十八枚。”
安禄山却道,“如果属下没回来,就说明摄图是颉利的人,突利约定倒戈就是诈,都督便不会上当了。”
武怀玉没急着答应。
“还请带我去见武相公。”
“属下觉得这机会难得,愿意一试,”
可武怀玉仍决定继续老法子边战边退,还有一千二百步登山,再退个三五百步也没关系。
这一路冲过来确实不易。
突厥军今日的进攻步伐比较缓慢,但依然不断接近,然后是毫无新意的攻防,突厥人以弓箭掩护攻山,唐军还是老三样。
突利打算临阵倒戈,
“特勤摄图拜见武相公,麻烦这位小兄弟伸手到我怀里,那里有一件信物。”
摄图虽口头表达了几句要被绑的不满,但最终还是放下了盾牌、弓刀等,连铠甲都被直接卸下,他伸出双手让唐军用牛皮索绑起来,“请赶紧带我见武相公吧。”
不能冲动,谋定方能后动。
一名突厥人隔着拒马向安禄山他们喊道,他手里提着一面战场上捡来的唐军大盾,露出小半个头,这家伙的铠甲上插着七八支羽箭,着实有些狼狈,他的身边还有七八人紧紧护卫着。
参军张文德看着山下,突然道,“都督,今日统兵攻山的好像是突利,你看那旗帜,”
半山腰上,地形越发陡峭崎岖,安禄山休整一夜,再次上阵,这一次他是傔旗,与另一名壮汉手持三角旗枪,护卫旗手和队长。
这一步直接获得官身和官职,那是许多普通士兵可能十年二十年都跨不过去的,一般人得有战功才有勋,有勋后当番期满才得散阶,那只是官身,还没职事。散官又得番上期满,再通过考试后才得侯选给职。
今日突厥出动的兵马更多,而且他们已经占据了山的下半山,但越往上越陡峭崎岖,越难展开,进攻的人马挤在半山越密集越难挪移躲闪,唐军的弓弩手的箭雨齐射伤害更大。
“突厥人一会的进攻肯定会很猛,伤亡会很大。”武君博道。
“你已经立下这么大军功了,可以不用冒此险。”
安禄山伸手摸出一锦袋,打开。
“我得先确认一下。”
安禄山毫不犹豫的便应了下来。
“快去快回,”他为安禄山整理了一下那串项链,“本帅现在提拔你为衙内军队副,等战后统计战果功勋,另授勋晋阶。”
怀玉摆手,“我非不信突利,只是不信你罢了,你还是先暂且说说你的来意吧。”
此时山下突厥的战鼓依然连绵不绝,催促着继续进攻。
除非是极大军功,可以直接免番上、考选,但多数人,可能当兵一二十年,也仅是有个勋官或是个散阶在身,连个队副这步都跨不过的。
“罗士信也是放牛娃出身,十四岁为张须陀的执衣,就能披两层甲请缨上阵击敌,他此后屡立军功,每杀一贼,便割敌鼻子收藏请功,十五岁便为张须陀先锋大将,与我义父齐国公并为大将,十六岁成为总管,十八岁归唐拜为行军总管,二十一岁因参与平洛阳之功,赐封为郯国公,”
安禄山激动的满面通红,并不是因为得了统军府队副这个从九品下的武官,而是都督承诺,不论他此行能否回来,战后都要正式收他为义子,
队头冲他喊道,“会说汉话,你是突利什么人?”
安禄山主动道,“队头,我愿意带此人去见都督,”
安禄山直接跪下,郑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起身,毅然下山,毫无犹豫。
小胖的安禄山,龙骧虎步,勇往直前。
就算此行是死,他都万死不辞,死也值了,一个放牛娃能有今日,值了。
如果不死,那就更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