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教工生活
我虽是张崾崄中学的一名临时聘用的英语教师,工资也只有正规编织教师的四分之一,仅仅二百元,但我一点都不自卑。我是一个对物质没有欲望的人,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不在乎。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后来裸婚,裸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三金,没有婚礼,甚至没有婚纱照,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买,更别说床上用品和婚房了。关键是老公与高富帅不搭边,也不是什么高学历,那为什么我会选择他呢,原因只有一个,我只看重了他的老实,因为我自己也很老实,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是真的傻,其实,今天的我也并不聪明,这么说来,金锁配银锁,西葫芦配南瓜,照照镜子,自己也不是什么白富美,自己是绿豆,就只好和王八对上眼了。
再说,按当时的情况来说,如果不去张崾崄,我又能去哪里呢?
我十三岁就去县城读书,每年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长期的离家,锻炼了我的自立能力。到张崾崄后,我很快就和前排的几位教师打成一片。除了教学,大家又没有什么娱乐,所以,闲暇的时间,大家就在一起聊天。
我住在最东边,当一天的课程结束,我会从东往西,一路挑着门帘去串门,或者,依次带着老师到西边的老师宿舍集合,大家天南地北的海侃。或者,我们都蹲在门前的墙根下,随便聊,随便说,大家都是年轻人,有的是共同话题。
那时候的自己很粗糙,没有女孩子的娇羞样,我会像他们一样地蹲着,这到后来,居然成为了一种习惯,有一次,翻出了自己在张崾崄中学和几位老师的合影,这也是直到今天,我唯一保存的一张在张崾崄中学的照片,照片中一共有六位老师,只有我一个人蹲在前排,其他几位老师或坐或站,这本是男人的动作,却成为了我的习惯。难怪我老公今天常常给我说:“平子,我们是好兄弟。”其实自己那时候就已经很粗粝了。
其实,曾经的我也非常爱美,为了穿着漂亮的毛衣外套,在陕北的冬天,硬是被冻得牙齿打颤也不愿脱下,为了有一头漂亮的长发,二十多年没有剪发,生生长到了一米二,而且我会给头发别上各种各样的花饰,脸上也从没有少过护肤品,哪怕从饭钱里去省,也一定要买。
这一切都在高考落榜后,忽然变了,我不再爱漂亮的衣服,甚至几年后还剪去了长发,我的脸上从此再没有擦过任何护肤品,一年四季,清水洗脸,素面朝天。美神,好像从此别过了我,虽然今天的我每天都在画画,但我也只是装典了别人的生活。
有时候,也想让自己爱美一些,但是往往坚持不了几天,一套护肤品,直到过期,我都没有开封;一件衣服,在衣柜里放了三四年,连吊牌还没有取下。这些对我来说,都不足为怪了,甚至,连头发都是自己剪了,少女时候的心气再也找不回了。褪去浮华,今天的我,只剩下了简单,或者是粗糙。
所以人啊,在最美的年华,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过时不候。
在张崾崄的那段日子,自己活得很简单,有时候就像一个爱凑热闹的孩子,而罗老师和宋老师,他们也像两个大孩子,有天,我刚下课,就听到罗老师在门外吵吵嚷嚷,好像很开心。
上课的铃声响了,我急着去上课了,出门的时候,罗老师还在他的门外对着自己宿舍的窗户一个劲地叫嚷着:“臭死你,你这个坏东西!”
我抬眼看了一眼罗老师宿舍,门锁着,只见宋老师站在宿舍里的窗户前,一副憋红脸的样子,一声不吭,一个劲地打着手势要出去。
罗老师嘴里很兴奋地念叨着:“臭死你,臭死扔厕所里!”
我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自己要上课,就没有逗留。下课的时候,我看到罗老师宿舍的门大开着,宋老师不在了,罗老师一个人蹲在墙根下。
“刚你俩在耍什么把戏?”我问。
“宋腾给我的宿舍洒了臭水,我关了门,臭死他个坏东西!”罗老师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表情。
“什么臭水?”我问,说着,我就要到他的宿舍去一探究竟。
“别去了,臭得很,就是化学课上用的臭水,难闻的很。”罗老师阻止道。
听了他话,我也就止住了脚步,我虽十分好奇,但是对臭味,还是算了吧。
“那你怎么把他锁在里边了?”我问。
“我正在改作业,就闻到一股臭味,回头一看,宋腾正在我的宿舍里沿着墙根洒,我知道是臭水,以前这家伙就干过一次,于是,我就迅速起身出来,并用钥匙锁了门,成功地把这个王八蛋锁在里边了。”罗老师说。
“你真聪明。”
“我的窗户打不开,要不是上课,我今天就臭死他!”罗老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害人反而把自己害了,我看他下次还敢吗,宋腾的脸都快憋成红公鸡了,要是我不上课的话,估计他这会儿都能打鸣了。”
我听后哈哈大笑,想着宋老师以后再也不敢了,的确,直到我离开张崾崄,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关于臭水的事情。
住在前排的,还有一位井老师,他的宿舍在最西边,开学一周了,门却一直锁着,后来,听别的老师说,他的媳妇在外县,最近,媳妇有病,所以迟迟没有回来。
后来,终于看到他了,个头不高,满脸笑意,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亲切随和的感觉。
他的归来,更增加了我们聊天时的气氛,开朗的性格,往往引得我们笑声不断。
张崾崄的男老师都抽烟,那时候,县里财政紧缺,往往拖欠教师工资,有时候,一拖欠就是几个月,所以。老师的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即使这样,却没有人去戒烟。想抽烟和没钱抽烟,成了他们每天都要面对的问题,由此,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忆犹新。
抽烟人都很大度,见面递烟,这是陕北人的礼仪,可是对这些年轻教师来说,每次都是一群人,在一起抽烟,每人不止一根,一盒烟,几圈下来就没了,口袋里又没有工资作保证,但是,没烟了,那烟瘾上来,又十分难受。
我见过一个老师烟瘾来了,大家却刚刚抽完了烟,加上已是晚上,街上的店铺都已关门,他就满地找烟蒂,捡了半天却没捡到一个,原因是大家都抽完了,只剩过滤嘴了。于是,他就笑着说大家都是一窝周扒皮,连烟都抽得这么抠搜。
大家经常互相讨烟,这已成为习惯了,而很多时候,大家都没有烟了。奇怪的是,井老师一直有烟抽,每次问他,他就说是最后一根,但是,他最后一根的次数太多了,就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最先发现秘密的是宋老师,因为井老师烟瘾最大,这也是为什么他要私藏烟的原因,可是宋老师烟瘾也不小。
终于,井老师又一次从他桌子上的一件工艺品里拿烟的时候,被宋老师看到了,这个一直困扰大家的秘密才终于被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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