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半空的心急速下坠,直至被冰冷的死水包围,沈怀宁觉得此事浑身炸裂一般的疼痛,就像是许久之前被沈焕珠灌下毒药时的那种痛……
她藏于被中的手指已经攥得发白,却强迫自己的眼泪不要流出来,紧抿的嘴角一声不发。
慌乱的,容隐急忙起身,但失血过多的身躯还是让他摇晃了几下。
元一急忙上前将他搀扶着,就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回前行司。”
“可沈姑娘还没醒……”
“她醒不醒与我何干?本座该尽到的义务已经到了。”
再次冰冷的表情将自己包围起来,容隐甩开无一的手略显慌张的朝着门外走去……
眼前的光线明亮起来,这也说明了容隐的离开。
终于,榻上那一双卧蚕笑眼尤带着些许黑色的眼圈睁开了眼。
喜嬷嬷去而复返,一眼看到,喜出望外:“小姐,你醒了?刚刚容殿还在这里来着,老奴这就去把他给你叫回来。”
“叫他做什么?他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义襄王,大钊的锦衣卫指挥使,如此荣光地位之人,怎是我沈怀宁能匹配的?”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怪怪的?”喜嬷嬷忧心忡忡的上前,用手摸了摸沈怀宁的额头。
“退烧了啊,小姐,你不会是把脑子烧坏了吧?”
“嬷嬷。以后莫要再提锦衣卫指挥使容殿的事情,知道了吗?”
“可,他毕竟是你的……”
“他什么都不是,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亦……不会是!”
心中苦涩在蔓延,沈怀宁又难过的闭上了眼:是啊,她在幻想什么?上辈子二人可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她恨透了容隐的奸诈狡猾;而容隐也最为厌恶她对太子容玄的花痴。
如今她重生,只有一个目的,她要替楚家讨还公道;容隐,可以是她的棋子,她的跳板,却绝不可能是与她一心同体的爱人……
心中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再睁眼,她又变成了那个初回人世只想着复仇的沈怀宁。
大病一场之后,沈怀宁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不少,但却意外的将她脸上那唯一略显稚嫩的婴儿肥褪去。
如今她容光焕发,溢彩飞扬……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色长裙站在树下,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女,却使人甘之沦陷。
久久无法抽神回来的容隐,总算是在听到耳后传来的惊恐声之后,才回过神来。
他缓步从郁郁葱葱的湖边绿柳下走出来,朝着那抹艳红的身影走去。
沈怀宁目光冰冷,在看到容隐过来之时,表情没有半点儿温和,缓缓俯身下拜:“见过容殿!”
诧异,震惊,不敢置信,所有的思绪揉成了一股惊骇,震慑着容隐的内心。
何时沈怀宁那个丫头会对他这般有礼貌了?
不,与其说是有礼貌,倒不如说是疏离的就好比是陌生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