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更加让傅承启感到为难了。
那所谓的“御膳房有人试图给墨兰公子一些教训”的结论,本就只是傅承启想当然的推断,没有证据,更遑论抓到这个“可能存在的凶手”了。
傅承启只觉得今天大事不妙,额头几乎贴在冰冷的石砖上,那寒意顺着石砖传遍傅承启全身,竟让他在这三伏暑气时分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凉。
叶倾容三问傅承启:“那我再问你,若是这人真的被你找到了,人证物证俱全,按我风夏律法,当治以何罪?”
傅承启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若是市井小民之间出现这等下毒的案子,自然按谋杀罪名论处;若是官场朝堂上出现,那便是官员倾轧,抄家流放皆不为过。
可问题是,墨兰煊的身份着实过于特殊,即便是墨兰国送来的质子,他依旧是异国来客,更遑论陛下独宠他一人,甚至那他入宫,这规格够得上后宫盛宠。
往小了说,那是内宅私事;往大了说,那便是外交问题。
以往这类案子,在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司能争论十天半个月,如今叶倾容却这时候直接让他定下罪名与量刑,这委实为难人了。
看着傅承启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模样,叶倾容也沉默了下来。
好半晌,叶倾容才叹息一声,说道:“爱卿,这风夏律法,你身为大理寺卿,竟然忘得如此透彻?想来是大理寺事务繁忙,让爱卿没有什么时间温习律法。”
说着,叶倾容顿了顿,随后补充道:“这样可不好,不若爱卿还是将外部杂事放一放,修心问己,方为正道啊。”
傅承启一愣,原本贴着石砖的额头立刻抬起又重重磕在地面上:“陛下!陛下,是臣一时疏忽,回去定然正视次案,平日勤加修习,还往陛下开恩啊。“
什么将外部杂事放一放,这不就是摘了他头上乌纱帽的意思吗?
本以为墨兰煊被陛下强行留在栖青阁,傅承启心中早就存了对这个质子的轻视之心。
再怎么是他国贵客,归根究底不过是被我朝陛下偏宠的后宫卖笑人。
陛下为了这个墨兰煊惊动大理寺,本就令诸多朝臣不满了。
他们都以为是叶倾容沉迷美色为了博美人一笑而小题大做讨好墨兰煊。
但如今看来,傅承启总觉得叶倾容最初命令大理寺接手这件案子,怕是早就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
更可怕的是,倘若不能将这起案子办得漂漂亮亮,他们大理寺上下官员,只怕是全都得变成那只儆猴的鸡。
这么想着,傅承启更是不敢放肆,口中连连求饶,但跪着的姿势愣是不敢放松些许。
叶倾容瞥了一眼身旁从傅承启进来后便一直敛着眼眸仿佛置身事外的墨兰煊,叹息一声:“下不为例。”
这么说,叶倾容应该就是想着揭过此事了。
“每隔三日进宫汇报案情。”叶倾容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若是再无进展或者想当然的话……这大理寺,怕也是再无能人了。”
听着叶倾容的话,傅承启连声道谢,拼命保证一定会尽快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