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将领的家小没等反应过来,城门就已经关闭。
之后金陵城一直处于安宁宫及太子一系兵马的严格控制之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老弱病孺都有的家小眷属,想再逃出金陵城就千难万难。
安宁宫虽然在虐杀韩道勋、钟毓礼二人之事上是有些丧心病狂,事后也没有直接将这些将领的家小眷属都关押起来,却也是成功震慑了很多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说像张蟓、杜崇韬不管是想割据地方自立,还是投附潭王或信王,都需要对有家小滞留金陵的将领、官吏进行调整,在此之前,通常都只会选择观望,甚至还会表面上接受金陵发出来的诏书谕令。
蜀军的情报或许没有那么准确、及时,但蜀主王建手下并非没有能臣干吏,也不难分析大楚当前支离破碎的形势,用盐利手段引诱张蟓进一步保持独立,他们这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化解。
冯缭又说道:“长乡侯王邕目前意在经略巴南,需要与思州联兵夹攻婺僚人——经略巴南,除了能切断川南僚人的叛乱财源之外,蜀主王建亦能在世子清江侯之前,扶持长乡侯王邕。所以从这两点,我们即便无法阻止蜀国将一部分川盐运往荆州,但也能争取更多有利于我们的条件;另外,渝州迫切想要从叙州购得一批战械,还需要殿下这边恩许放行。”
“这个都好说,”杨元溥看向沈漾,说道,“与曹干商谈盐事之时,或可让冯缭也参与进去?”
沈漾点点头,冯缭代表叙州而来,他们不让冯缭参与盐事商谈,冯缭也会与曹干私谈——长乡侯王邕立功心切,以致渝州对叙州所产战械需求越紧迫,对他们来说也最为有利,即便是郑榆等人知晓此事,也断没有将冯缭隔绝在外的道理。
冯缭朝沈漾、王琳拱拱手,说道:“冯缭年少识浅,还要请沈相、王大人照拂。”
从叙州过来,途中乘船四天冯缭都与曹干朝夕相处,差不多将渝州的底限都摸清楚了,蜀国计划从渝州经巫山长峡运入楚的川盐每年约十五万石左右,他们可以争取十到十二万石川盐卸于松滋,由湖南行尚书省控制(没有打通黔江通道之前,还不会有川盐流入思州,而即便打通黔江通道,川盐流思州,也是经叙州往黔中故郡扩散,不会损及叙州以东、以北地区的盐利),会留三到五万石运入荆州,交由张蟓处置。
除这些之外,在梁州汉中方向,还将有五万石川盐,会经汉水流入襄州,交到杜崇韬手里。
如此一来,每斗盐加二百钱的盐税,湖南行尚书省每年便能在盐事上净得二十万缗钱的财税来源。
当然了,曹干跟冯缭透这个底,也是现在就需要叙州所产的战械,其中以能放置到战船上远攻的蝎子炮、床子弩最为急需
黔江两岸皆悬崖峭壁,婺源人的山寨也多建于临江的悬崖峭壁之上。
虽然黔江中下游的水道还算开阔,渝州战船能够通畅无比的进入黔江中下游的水道,但沿岸连找到能铺展兵力的落脚点都难,更不要说进攻婺源人建于江崖之上的险寨了。
像能放置到战船甲板上,甚至上岸后五六个人便能扛起移动的蝎子炮、床子弩,则成为进攻这些险寨的利器。
韩谦虽然将旋风炮、蝎子炮的图样,作为迎亲礼赠给蜀国,但蜀国工匠真正着手去造的时候,就发现规模巨大笨重的旋风炮还容易仿造,蝎子炮对材料的要求太高,他们仿造十多架蝎子弩,射程及投射力都不及叙州原产的理想。
除了这些之外,渝州还想从叙州进购八艘双层列桨战船。
韩谦逃离蜀地时,有两艘四千石战帆船由于目标太大,没能及时撤出,虽然凿沉于沱江,但有一艘战帆船沉河位置比较浅,被蜀军打捞拖到浅滩上。
很显然叙州所产的战帆船,除了尖首尖底船形以及整体上采取多槽水密舱结构外,还大量采用精铁构件,结构强度以及船速都要比蜀地所产的战船强出一大截。
虽然蜀军可以照着残船仿造新式战船,但需要时间。
而对此时的长乡侯而言,他急需建立功勋,培养自己的嫡系兵马及势力,缺的恰恰又是时间。
谈妥诸多事之后,曹干都没有等清阳郡主与杨元溥的婚事,便匆匆赶回渝州,还要等渝州第一批川盐运入松滋,叙州所产的战械、战船才会交给渝州过来的人马带回去。
渝州想要赶到五月底之前对婺源人用兵,时间还是非常的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