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调一队兵马过来……”
袁国维担心郡王府的三百府卫跟李普他们会合,李普有可能动心思夺回兵权,想着调一队人马过来以防万一。
韩谦眺望南面的诸峰,心里有些明白过来,摇了摇头跟袁国维说道:“李遇可能也在茅山之中。”
“……怎么得以确定?”袁国维震惊问道。
袁国维作为早年就追随天佑帝征战南北的老卒,自然早就见识过大楚第一名将的风采,只是怎么都想不到李遇此时就在茅山之中。
袁国维作为事务性的老吏,负责缙云楼的日常性工作是能胜任的,即便年近六旬,督阵指挥一营兵马冲锋陷阵也没有问题,但他与姜获早年没能成长为大楚的高级将领,他们在大局谋略方面,确实是不及郑晖、李知诰这一级数的高级将帅,甚至都不如高承源、郭亮、田城等人,更不要说跟韩谦他们相提并论了。
所以,他这会儿还是完全没有想明白过来,韩谦怎么就确定李遇已经离开洪州故居,此时他的人极可能就在茅山之中,而不是郡王府的府卫受命直接过来投效信昌侯李普?
“施绩刚才说了,人家过来直接指名道姓找我,说明他们在茅山附近潜伏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概也是李遇窥破王文谦的围城之策吧!”韩谦略加解释说道。
袁国维想想也是,这些人早就潜伏在附近,不是过来投效李普的,而且也知道韩谦从李普手里夺走兵权,也没有兵戎相见,除了浙东郡王李遇有这样的胸襟,还有谁能做到?
袁国维又问道:“韩大人觉得李王爷可能藏身哪座道庵之中,我这便领人过去请他来见?”
“李遇既然不露面,便有他不露面的道理,我们强迫他露面作什么?”韩谦说道,“我们去见李普派来的府卫吧……”
李遇虽然很早就交出兵权,但他受封郡王,回到洪州故居隐居,但郡王府常年编有一营精锐府卫作为李遇私属的部曲,仅负责拱卫郡王府及李氏一族,不受地方州衙的限制。
这一营精锐府卫也是李遇致仕隐居这些年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兵,战斗力之强,绝非普通的精锐骑兵能衡量。
韩谦不奢望这支精锐骑兵能听他的指挥,但只要留在茅山附近协同作战,就能为他们分担相当一部分的压力。
…………
…………
“秀儿、碛儿,你们什么时候到金陵了?”
看到侄子李秀以及多年前就丢到洪州寄养的幼子李碛牵马站在山前,信昌侯李普激动得眼眶里盈满热泪,这几天他被韩谦这狗贼欺负惨了,想着这几天的委屈,忍不住颤声说道,
“你们要是能早来四五天就好了。”
陈铭升也是激动异常,心想李秀、李碛等提前五天率领郡王府的三百精锐府卫过来,韩谦敢夺兵权,他们便能当场将他斩成肉酱,但此时似乎也不算太晚,他暗中扯了扯李普的衣袖。
小茅峰西麓这边仅三百残兵,而韩谦身边也只有百余亲卫,他们完全可以带着三百府卫闯过来,直接杀到庄院,将韩谦这厮控制起来,重新夺回兵权。
陈铭升却没有注意到李秀面对李普追问时一脸尴尬。
“我们其实早就过来了,但大伯与秀哥先到金陵,而要我带着人藏在鸡笼山里,直到昨天夜里才通知我率府卫到茅山来见父亲你。”李碛一脸的委屈,不顾李秀之前的告诫,直接点破伯父李遇就在附近,只是藏在深山里没有露面而已。
信昌侯李普震惊莫名,难以置信的盯住李秀问道:“你父亲他也来了,他人在哪里?”
李秀一脸尴尬,说道:“父亲不让我说他在哪里,只是令我与李碛过来,尽可能助韩谦守茅山!”
信昌侯李普这一刻完全被人往胸口打了一拳,颓然坐在一旁倒伏的树桩上。
要是没有王珺点破楚州军的围城之策,他或许还想不明白大哥李遇为何会做这样的安排,但这一刻他还想不明白,就太蠢了。
他大哥就是那种渴望天下能及早止息战事、还民众休养的蠢货,当年那么轻易的就交出兵权,却完全没有助神陵司的意思。
当年为这事,他与大哥就大吵一番、分道扬镳,他除了将幼子放在洪州寄养外,就不甚来往,甚至十年间都没有通过一封书信。
他大哥应该也是窥破楚州军的围城之策,不忍看围城之下金陵百万民众死伤太惨,才令李秀率府卫过来助韩谦,而不是投效他而来。
说到底他大哥始终就没有将他放在心里。
这一刻信昌侯李普心里既是沮丧又是恼恨,不过他看到碛儿一脸的委屈以及李秀颇为居难的样子,他心头又燃起一线火苗……
是啊,他大哥胸襟宽广、高风亮洁,但不意味着李家成长起来的小辈对世俗权势、对建功立业没有渴望跟野心,他大哥病情渐重,难不成还能永远压制住李秀及其他李家健儿追求功名利禄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