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遭?”张平说道,“所谓养虎为患、所谓卧榻之下不容他人酣睡,相信顾芝龙心里也明白这些道理,但在巨大的军事压力面前,顾芝龙倘若真急于将赤山军这股祸水引往湖州,我想只要我们提出的条件不太过分,顾芝龙与宣州的世家门阀,说不定会做出些妥协。”
三面皆是强敌,哪怕是与顾芝龙保持现状,保证进入浮玉山的老弱妇孺,西侧不会受到宣州兵的进剿,也能极大缓解赤山军此时所面临的压力。
当然,张平也清楚韩家在宣州的影响力巨大,真能说服韩老爷子韩文焕或者韩道铭或韩道端到宣州游说,效果将更好一些。
不过,韩老爷子此时在岳阳,韩谦与他大伯、二伯关系又是那样的恶劣,张平心里很怀疑韩谦会不会跟他大伯、二伯低这个头?
韩谦沉吟片晌,说道:“张大人陪冯翊去郎溪甚好——岳阳那边,我也会写封信,派人送回去。”
张平颇有意外,但心里想韩谦要是愿意稍稍低头,对改善赤山军的状况,总归是有大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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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塘寨往南到亭子山,往东到安吉县境,基本都位于赤山军的控制范围之内,而宣州兵还老老实实的龟缩在郎溪等城,因而仅需要派少量兵马引导溧水县民继续前行。
秋湖军三千精昨兵马也得以临时在南塘寨的西面扎营修整。
李普等人退出南塘寨,回到临时营地,权衡利弊,商议到后半夜,也觉得该拿下四田墩,在界岭山东南麓自成一系立足,才能掌握一定的主动权,而非事事看韩谦的脸色行事。
与位于平野之地的溧水城不同,四田墩四周山岭险峻,易守难攻,特别是东北面滨临太湖的悬脚岭又有三四十里纵深,是很好的立足之地。
到时候即便韩谦再耍他们一道,不打招呼就率赤山军主力撤走,他们也能据之坚守,不会再像这次这般狼狈、这般的鸡飞狗跳。
研究了一宿,甚至将具体的用兵方案都推敲出一个大概,见天色已亮,李普也顾不得休息,又跑去南塘寨里去找韩谦,告诉韩谦他们的行动方案。
卫甄与晚红楼主事徐靖等人,负责后续溧水县民的迁徒,姚惜水与云朴子护送李遇到广德寨养病,而李普则将亲自带着李秀、陈铭升、李碛、卫煌等人率秋湖军三千精锐从界岭山与浮玉山之间直扑金钟岭。
没有妇孺拖延,他们大约两天后便能控制四田墩西面的金钟岭,完成对四田墩外围的清理。
不过,他们同时也希望赤山军能在此之前对湖州西部的安吉县或长兴县做出进逼的势态,将湖州刺史黄化所率领的州兵主力,能吸引到长兴县与安吉县交界的地区,主要用来防备赤山军主力东进。
四田墩有四五百世家宗兵,他们可以尝试着强攻一下,但倘若湖州派出上千的援兵进入位于四田墩内部的许家寨,这个难度就太大了,他们不可能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做这样的军事冒险。
“没有问题,”面对李普的要求,韩谦盯着长案上所铺开的地形图,说道,“我这就命令已经进入到广德旧县东境的高绍所部,继续往安吉县、长兴县与广德旧县之交的九渡山、仙山湖进逼,希望能将湖州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韩谦答应得干脆利落,李普反倒迟疑起来,怀疑韩谦是不是有其他居心,只是他又不能当面质疑什么,与李秀、卫甄、陈铭升等人告辞离开,多少显得有些心思游离、忧心忡忡。
清晨天阴,没有那么炎热,姚惜水与云朴子这时候则准备先送李遇去广德寨养病。
看到李普心事重重的走回来,姚惜水迟疑的问道:“韩谦没有担心侯爷之请?”
“答应却是答应了,只是他答应太干脆了……”李普迟疑的说道。
李遇暗叹一声,剧烈咳嗽一阵子,点破道:“赤山军兵马往东进逼,对安吉、长兴两城作出威胁之势,除了能帮你们吸引住湖州兵的主力外,韩谦要庇护那么多的老弱妇孺,也需要争取彻底控制住广德旧县的东翼地区——瞻前顾后,有时候要比算有遗策,害处更大……咳咳咳……韩谦使你攻溧水、守溧水,使楚州军、南衙禁军见疑,你觉得被利用,但你想想,真又有吃亏在哪里?”
李普被李遇说得面红耳赤,姚惜水却心有所思。
她暗想一个月前,李秀、李遇不过率三百多骑卫过来,驻扎在小茅峰难有作为,今日虽然看上去狼狈,但秋湖军的旗号立了起来,又编有三千精锐。
倘若他们真能庇护溧水县民在四田墩扎下根,则能进一步确保诸家宗兵及子弟,与他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在兵贵精不贵多的当世,三四千精锐的战力实际上不容小窥,何况两万多溧水县民之中,还有三四千青壮的军事潜力可以挖掘。
而赤山军看似声势浩荡,兵马众多,但最根本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要不是如此,韩谦何需狼狈南撤,又何需派张平、冯翊一早就赶往郎溪城,去见顾芝龙示弱求和?
她们不能因为这几次都被韩谦牵着鼻子走,就错失对整体形势的判断能力,就灰心丧气。
郡王爷的意思,应该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