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目前寿州控制寿州、霍州两个核心地区,加上兵卒在内,算上战事爆发以来胁裹北逃的流民,总丁口也就五十多万。
这点人口基数,却要养十二万兵马,要不是寿州之前作为大楚的中线支撑,囤积相当规模的军粮,粮秣供给早就崩断了。
不要说这么多将卒御寒所需的兵服靴帽,不要提保障一定机动及运输能力的骡马辎车,不要说修造兵甲战械所需要的兽筋革皮、坚木精铁等,不要说伤药以及修建营寨的大量物资,仅十二万兵卒,全军三万多匹骡马,一年口粮马料差不多就需要一百五十万石。
即便之前寿州有些囤积,但金陵事变迄今已有两年时间,两年时间内,他们所控制的区域,始终处于粮草极其紧缺的状态之中。
在获得大梁大规模的草秣物资支持之前,寿州即便看上去还能调动十万以上的兵马,却丧失大规模反攻的能力,甚至这几天的兵马调动,就有不少兵卒冻死路途或营中。
当然,只要得到大梁境内来的粮秣物资,寿州军的战斗力恢复过来之后,绝对不会比南楚禁军稍弱,到时候怎么做,主动权就在他们这边,完全不需要在这时候去冒什么险。
只是粮秣物资运输过来,将卒身体及士气要调整好,需要时间。
这么议定,着赵明廷留在钟离,听候陈昆的命令,徐明珍则与牛耕儒、温暮桥等人先随雷九渊、文瑞临先赶往宿豫参见大梁皇帝朱裕。
彼此将君臣名分定下来,大家都好放手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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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知有大股梁兵往洪泽浦东北方向运动的消息,王文谦着赵臻紧守扬州西部门户,他与殷鹏紧急赶到楚州。
随信王杨元溥登上楚州的北城门楼,能看到北面冰封的淮河冰面上,有好几股梁军的斥候在游荡着。
在淮河北岸,已经有数座营寨树了起来,一队队兵马正从宿豫城方向往这边开拔,进驻到北岸的营寨之中。
“梁军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淮东软弱好欺吗?”杨元演盯着北岸的梁军动向,他削瘦的脸在寒风的吹拂,犹为坚毅,一字一顿的咬牙问道。
“梁军应该已经确信韩谦就在棠邑,而梁军能这么快、这么干净利落、这么大规模的调整作战部署,梁帝朱裕很可能就在宿豫城里。”王文谦倒吸着凉气说道。
这么大规模及力度的作战方向调整,不仅仅是前线数万兵马推进方向变动,更涉及到后续一系列后勤保障要进行彻底的调整,倘若朱裕本人留在汴京坐镇,前后协调下来,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才能调整过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朱裕早已经秘密抵达前线,直接指挥着整个战事的进程。
而梁军调整作战部署的最主要原因,并非淮东软弱可欺,实是韩谦在棠邑,令梁军觉得继续执行原定的作战计划,短时间内没有便宜可占,甚至还有可能会吃冒进轻敌的亏。
不过好在淮东虽然之前有往西侧、西南翼调动兵马,但也没有忽视北线的防御。
他们现在内线调整防御部署,动作怎么都要比北面的梁军更快。
“梁军有可能强攻楚州城吗?”据斥候探马传回来的消息,梁军往宿豫集结的规模,乃十年以来之最,阮延禁不住担忧的问道。
“梁帝不肯啃韩谦这根骨头,哪里可能认为殿下就是好欺的?”王文谦摇了摇头,觉得阮延的担忧并不大可能会发生,说道,“十数年前梁军在楚州败于浙东郡王李遇之手后,对大楚的攻伐重点就转移到中西线,东线以徐州为重点作为支撑,实际是处于收缩防御的状态,但寿州军的叛投,不仅从根本上逆改了梁军长期以来在淮河南岸争夺不利的局势,也使得梁军在东线重新具备了将前锋兵线直接沿淮河北岸部署的条件——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梁帝善用谋不假,却更识大势,他心中所想,或许想着先将攻下海州,将中东沿线的势态都调整过来后,再看棠邑、淮东以及舒州那边会先漏出破绽,再作下一步的安排吧?”
“你是说,梁军如蝗往楚州城下涌来,意却在海州?”国相阮延问道。
“是的,殿下令海州那撤离吧,现在多多少少还能撤些人回来,再拖延或许就来不及了……”王文谦略带苦涩的说道。
海州军民规模虽然不大,却是杨元演坐镇楚州以来越过淮河往北成功开拓出来的主要疆土。
特别拿到韩谦所给的晒盐新法后,他们已在海州沿海滩涂做过验证,确实可行,还准备扛过这波攻势后在那里大施拳脚呢。
这时候却要断然舍弃海州,尽可能将那边的军民第一时间撤到淮河南岸,谁都难下这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