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云朴子看了一眼窗外的碎雪,说道:“朝廷现在安静得有些异常,应该有暗通声气吧?”
“郑氏能得到什么好处,会答应他们的条件?”清阳好奇的问道。
“如果有能叫郑氏满足的条件,或许又是大楚自事变以来又一大变局,”云朴子微蹙白眉,说道,“但要说什么变局,老道年纪也大了,老骨头偷着懒,有一阵子没有走到崇福观外面活动活动了,暂时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风声在下面传播。不过,事情已到这一步,就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清阳牵着幼子的小手,这一刻只觉自己似风暴汪洋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会被不可测的变局打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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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朴子离开长信宫,走出宫门和崇福观走去。
此时雪渐大,两侧的院墙屋檐已经有浅浅的一层雪积下来。
云朴子在两名道童陪同下,从崇福门走出不过三四百步,便看到有一辆马车停在巷子里,姚惜水从揭开的帘子一角露出绝美冷艳的脸。
云朴子示意道童先回观里,他走进巷子,掀开车窗,弯身爬上车,看到吕轻侠也坐在车里,微微一怔,还是挨着绵榻坐下。
御者执鞭轻轻抽动马鞭,御车在皇城的御道缓行。
“陛下刚才到长信宫,可有说什么?”姚惜水问道。
“黔阳侯与王文谦之女大婚之事渐近,王贵妃与陛下说了一些要如何赏赐的话,却也没有说其他。”
云朴子说道。
“恐怕不仅仅说了这些吧,云道长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们保留来着了?”姚惜水盯住云朴子的老脸问道。
“你们与郑氏暗中交易这件事,要不是陛下问起,老道都丝毫不知,而你们既然也在长信宫安插了人手,老道还以为从此之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呢。”云朴子说道。
“那几个蠢货,顶多是盯着些水面上的动静,哪里识得藏在水面之下的人心?”吕轻侠这时候开口解释道,“至于与郑氏的交易,确实是要谈,但知诰在舒州上书,仅仅是挑起谈的由头,还没有正式派人去谈——你一定要问我们能拿出什么条件满足郑氏,此时也不妨告诉你。郑晖虽然善治军,但在邓襄受限于手里的兵力,面对梁国在汝蔡及关中的兵马,却难有什么作为,随州那边也只是被动的在淮阳山、桐柏山之间的隘谷间修造防垒。不要说有余力从这个缺口杀出去了,还担心寿王军有可能分一部分兵马经此渗透杀入荆襄腹地。而此时柴建在邵州抵御永州叛军也没有了什么作为……”
“右龙雀军与左神武军南北大换防?”云朴子难抑震惊的问道。
一方面是朝廷若有若无的钳制,更主要还是金陵事变后,能调拨的钱粮实在有限了。
因此西线邓襄方向,只要梁军没有大的集结动作,右龙雀军的兵马就控制在一万五千人左右,更多的兵户主要还是安心在屯营军府屯垦耕地,休生养息、以蓄粮谷。
加上邓襄均三州的地方兵,郑晖能直接调动的兵马仅有两万四五千人,却要兼顾武关及南阳方城两处防线,不要说郑晖没有三头六臂,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柴建在邵衡两州南部的五指岭防线,因为苗勇率部叛投永州,情况则可以说是惨淡了。
虽然吕轻侠说还没有正式跟郑榆、郑榆谈这事,但双方没有一定的意愿,李知诰就在舒州上书可以说相当鲁莽了。
而郑氏有可能倾向答应这样的交换,除了西南部的荆州处在张蟓的控制之下,大概主要也是因为邓均襄以及郢、随诸州,近百年就经历多次攻伐,人口稀疏,土地荒芜。
这些地区即便荆襄战事后修养生息有一些年头了,但杜崇韬、韩谦及他身后的周惮、陈景舟,以及早年李知诰、柴建等在均州任屯营都尉、州司马,都有极大的影响力,令郑氏并无法很轻易的将荆襄腹地变成他们的势力范围。
更不要说梁军东线进攻不力,将攻伐大楚的重心转移到西线,荆襄所面临的军事压力就大了。
事实上,在寿州军彻底投向梁军,调一部禁军精锐充实随州,封堵寿州军大淮阳山、桐柏山缺品南下的通道,加强荆襄北线的防御,也是极为迫切的现实要求。
或许在郑氏的眼里,这种情况下,与其被晚红楼一系拖后脚,最后搞得右龙雀军在邓襄大败、惨败,将郑氏手里最关键的筹码输干净,还不如趁着投入还不大时及时止损、交换防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