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佑四年春夏两季,邵衡积极筹备对永郴两州的战事。
桐柏山东口的战事,也由进攻转为对峙。
李知诰在夺得义阳城之后,受限于桐柏山东口通道年久失修,太崎岖、狭窄,粮秣军资输送不便,限制对光霍两州的用兵规模,便停止军事扩张。
除了着重经营义阳城外,李知诰征调上万民夫扩建从礼山县通过桐柏山东口进往义阳的通道,为下一步的军事进攻做准备。
而淮西在乌金岭大捷之后,更是进入难得的平静期。
寿州军大范围收缩东翼的防线,棠邑行营制置军接管新的辖地,要操训将卒,要整饬防线,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内线建设还不能停下来,前期积累的伤亡也不少,短时间内再想发动大规模的战事,必然会错漏百出。
相比较梁军主力围攻晋国南部的潞州大半年未下,而河淮之间春夏之交旱情严峻,大楚今年完全可以说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中秋时节,延佑帝、太后也难得下令打开皇城四门,放平民百姓进入皇城赏灯,普天同庆。
宫里也早就在玉带河的北岸搭设一座彩棚,中秋节这一天,朝臣也都受邀登上彩棚,与陛下、太后及后宫诸妃嫔一起饮宴赏月。
延佑帝、太后及后宫妃嫔坐在居中的主棚里,诸王公大臣与诸将吏坐在两面的侧棚里。
入夜后天色薄阴,圆月虽说没有被薄云完全遮住,但也单薄得跟剪纸似的,在玉带河里落下一个暗淡的倒影。
除了平时关禁在宫城里的妃嫔,看到南岸熙熙攘攘的人群颇为兴奋外,对诸多朝臣而言,却没有什么太多的乐趣兴致可言。
更多的人,还是将今夜视为一种特殊的大典,唯一的好处,就是大家都有赐座,不需要像往常的大典一站就是半天,常有人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当然,大家还是和乐融融与左右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这三四年间,大楚经历太多的动荡,乱极思治、乱极思安,能有当下祥和静谧的夜,在座诸多人多多少少还有些珍惜的。
赏月宴开始没多久,沈漾、杨致堂、韩文焕、韩道铭、郑榆、张潮等人,就被召到主棚赐座饮宴。
沈漾、杨致堂二人率众登上主棚先谢礼。
谢过礼后,沈漾待要坐下,却看到陛下脸色有些阴翳,心里奇怪,之前看陛下还兴致颇佳,是刚才袁国维站在陛下身边说了几句话,坏了陛下的兴致?
袁国维说了什么?
身为宰执,沈漾就挨着杨元溥而坐,他见太后王婵儿正转过身的诸妃嫔说着话,便压低声音问杨元溥道:“陛下有什么烦心事?”
杨元溥脸色阴翳的望了一眼过来,说道:“袁国维又提告病归养之事,真是扫兴,难不成朕真是负他之人?”
沈漾脸色也是一沉,知道陛下在心烦什么。
张平、袁国维、姜获等人在金陵事变之前,就主持内府事务;金陵事变期间,宫禁里绝大多数的宦臣都卷入叛乱,那在收复金陵城后,不管怎么说,都只能任用资格最老、功绩最大的张平、袁国维、姜获等人执掌内廷。
不过,沈漾也知道陛下猜忌张平、袁国维、姜获等人韩谦关系密切,受韩谦的影响太深,在登基之后便大力提拔安吉祥、陈如意等人分张袁姜三人的权柄。
而张袁姜三人也是难得的知情识趣,虽然身居内侍、少监之职,但平时在宫里多闲云野鹤,将诸多事务都交由诸常侍等领事宦臣负责。
乌金岭大捷拖延十数日,信报才传到枢密院,明眼人心里都清楚韩谦这么做的根本用意,就是要抢在左龙雀军北上之前,控制住巢湖西岸。
虽然事后没有人就这事去指责韩谦,但袁国维当时奉旨慰劳,人就在乌金岭,却没有及时传回消息,他毫不掩饰的跟韩谦穿同一个裤裆,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沈漾还以为陛下会找机会收拾袁国维,却没想到陛下他难得的先隐忍下来了,一直都没有提这事,袁国维却三番五次告病想要归乡养老。
沈漾沉吟片晌,说道:“袁大人正值力壮之年,或许只是不耐烦署理内廷里的繁琐事务,陛下或可使之监军棠邑……”
“沈相,陛下有何所示?”杨致堂好奇的凑过头来问道。
使袁国维出任棠邑行营监军使,必然要经过太后及政事堂的议决才能最终定度,看到杨致堂、郑榆乃至韩道铭等人都好奇的看过来,沈漾也不加隐瞒,径直相告。
杨致堂先是一愣,心想大家都知道袁国维与韩家早就穿同一条裤裆,使袁国维到棠邑监军,能对棠邑多出半点约束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正因为袁国维与韩谦关系甚密,遣袁国维出监棠邑,朝谦及棠邑将吏都不会强烈的拒绝,这事前期看上去并不能怎么增加朝廷对棠邑的约束力,但监军制度好歹算是恢复过来了。
而只要内廷宦臣出监诸镇的制度恢复过来,即使早期更多仅仅是象征性的意义上的,但随着中枢的实力一点点恢复,通过监军之制以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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