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相应的推演及应对方案来……”
并非说王元逵就一定会投靠蒙兀人,但这件事一旦发生,不仅对黄河以北的势力格局,会造成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会直接波及江淮地区的局势发展。
这将与他们之前所判断的江淮局势发展,会产生极大的不同变化,同时他们的应对方案也将产生极大的变更,或者需要增加相应的应对措施,才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们还是要照梁国丢失魏博两州的可能性做好准备,特别如珺夫人所言,晚红楼与成德军内吏王景荣多年来暗中勾结,李知诰在义阳极可能已暗中有所准备了,我们再失之大意,或许就要坐看整个淮河上游地区落入李知诰的控制之下……”冯缭沉吟片晌说道。
目前已经是二月上旬,大地即将彻底解冰,在双方都拥有相对不弱的水军势力,这时候袭扰打击对方控制的湖泽区域,都会变得艰难。
而二三月之后便是春播开垦是为繁忙的季节,在雨季来临之前,开挖沟渠、修造道路,都要比寒冷冬季便捷得多。
照着既定的计划,棠邑这边会将相当一部分辎重兵从防塞来放出去,扩大屯垦,继续修造、完善前沿防寨与内线腹地的水陆通道、疏浚河渠。
不过,倘若要将梁国北方地区会受到蒙兀铁骑袭击的情形推演江淮局势的发展,他们非但不能放松兵备,甚至还要进一步加强兵备,才有可能趁梁国北部大乱抓住扩张的机会。
“金陵逆乱以来,寿州军将卒境况窘迫,即便得梁军接济,并没能改善太多,之所以还有不弱的战斗力,还是徐明珍在寿州积威甚重,拥护他的嫡系亲信甚多,”郭荣说道,“但乌金岭一役,徐明珍嫡系近随
伤亡极为惨烈,这必然会直接影响到他对寿州军的掌控,不管北面会不会发生动荡,特别是在华柱峰栈道即将修成之际,我们都更应该对寿州军保持更强的军事压迫!”
郭荣原本乃安宁宫的嫡系,对安宁宫及徐氏内部的情况极为了解。
当世军队在内部凝聚力方面存在天然的缺陷,至少在韩谦之前,一支强兵更多的是拉拢少数嫡系精锐的忠心,然后用嫡系精锐以及严厉到近乎残酷的军纪,去维持更大规模的兵马。
从前朝中后期藩镇割据地方始,牙军在藩镇之中的重要性,从来都是不容忽视的。
而延续到梁蜀晋楚建国,基本也都是不断的强化侍卫亲军及禁军的地位,然后用侍卫亲军及禁军精锐去控制州县及地方兵。
徐明珍治寿州,从根本上都没有脱离这个模式。
韩谦之前孤军深入淮阳山时,朝野之所以会那么紧张,说白了世人看待棠邑兵的眼光并没有根本的改变,并没有将棠邑兵跟其他精锐强军区别开来。
朝野上下还是担心韩谦手下的嫡系精锐伤亡太惨重,或者全军覆灭,会直接导致整个棠邑防线的崩溃。
徐明珍去年进攻乌金岭时,虽说在前期长达一个月的拉锯消耗战中,他的嫡系精锐并没有怎么上战场,拼消耗,但冰坝冲击敌营,徐明珍的嫡系精锐却没有逃过大劫。
而韩谦之前率突袭兵马在安丰寨外围点打援,徐明珍第一时间率领赶到安丰寨外增援的兵马,主要是他的侍卫骑军精锐,也是损失惨重。
这前后两次的惨烈打击加到一起,徐明珍所能直接掌握的嫡系精锐,已经下降到一个极低的水平,目前还不得不主要集结到安丰寨,以防韩谦在山里又搞什么动作。
这其实也意味着徐明珍对目前看似犹有九万兵马的寿州军,掌控力实际上早就暗中下降到一个极低的水平了。
不管北面的局势是非会出现意外中的动荡,郭荣都主张对寿州军保持更强的军事对峙及压迫,他认为继续对峙下去,寿州军就会出现大规模的将卒哗变、逃亡,甚至会重新选择投效朝廷……
都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棠邑制置军各方面都占据优势,就应该用这种种优势去碾压、瓦解寿州军,达到不战而屈敌之兵的目的。
“除了义阳方面,军情参谋司近日还要多调几组斥候北上,进入到魏州、博州一线,随时关切黄河以北战局的变化。梁帝朱裕对成德军、对蒙兀人在幽檀等州的兵马,有没有警惕,以及梁军在河内诸州及魏博的兵马部署能否应对最坏的局势,乃至赵易都防御使张文礼的选择,都会对北方局势产生极大的影响,”韩谦说道,“此外,军情参谋司与通政司要衡量好不同的应对方案,对棠邑整体发展的影响。”
任何方案的调整,牵涉面都极广,比如说去年抽调那么多的工师、匠工,进入淮阳县西部深山修造栈道,东湖、历阳以及龙潭等地很多待执行的建设任务就随之停滞下来。
而这一次方案要进行调整的话,极可能将涉及到三四万精壮男丁的配给,对棠邑的影响就更大了。
目前棠邑并非是一支能得到朝廷毫无保留支持的野战军,除了要考虑与寿州军的军事对峙外,还要考虑与朝廷,与淮东、晚红楼、郑氏等内部势力的复杂纠葛,问题就变得更加的复杂跟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