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像是一贫如洗的,
至少房梁上还挂着腊肉,厨房后面,还有好几袋米面。
正门口,一个粗布衣衫的妇人懒懒的倚在门口,
一面嚼着红薯干,一面和过路的妇人扯闲,无非是什么:
今日逢集,看到一支银钗很是好看,
今年的冬日实在冷的慌,回来还要去换些棉花,给自己缝上一件新袄子。
妇人的余光里瞥见一身单薄的多余从后门绕进去,
一改闲聊时的和颜悦色,眼神登时变得刻薄起来:
“个赔钱货!又去哪里浪去了,家里的活干完没有,柴火搬完没有?一天天就知道往外跑,养你这么个玩意儿有什么用?!”
妇人的声音很大,
大到路过的人都不免抬眼看过来,
妇人好似很威风一般,抖了抖肩膀:
“快滚回去干活,若是后院里柴火不搬完,今日也别睡了,去门口跪着去!”
正与她说话的人面露不忍:
“这样冷的天气,这么大点的孩子,跪一夜可还有命留?”
妇人得意极了:
“怕什么,又不是一两日了,这死丫头命硬的很,死不了。”
周围的人无一不皱眉,却也是见惯不惯的样子,显然妇人已经不止一次如此了。
多余在娘亲的责骂里,走到了后院,
所谓的柴火,也不过是早前积压下的,受潮的受潮,发霉的发霉,
每每用在灶膛里,都会散出呛人的浓烟,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过是趁着今天日头还算好,便拿出来晒一晒,
再挑拣出好用的,晚上暖炕用。
多余的爹娘皆是懒骨头,
以前多余的奶奶在世之时,有人压制着,多余的娘亲也会不情不愿的做些,
去年多余的奶奶去世了,
多余的娘亲便彻底没人压在头上,
简直懒出了天际,
只差一日三餐都要人喂了才好。
不过多余的娘亲没个听话的丈夫,每日只知晓喝酒,
有钱便去馆子里点上两个菜,
没钱就去打些散酒来在家里窝着喝。
夫妻二人整日靠着祖上的些许薄产度日,
至于其他,便只靠着方才六岁的多余。
多余很小的时候,便会洗衣做饭,洒扫杂务皆是她一人,
起初家中还算有些家底,吃食剩下来了,倒也能有两口进了多余的肚子。
后来,随着多余的爹娘懒惰,
家中的银钱越来越少,
日子肉眼可见的拘谨了起来。
后来家中的采买用度皆是缩了水,
烧饭的米粮也有了规矩。
夫妻二人饭桌上只会一扫而空,便是汤汁都要沾了饼子吃完,
丝毫不顾多余在旁边看的直咽口水,
后来还嫌多余在旁边看着碍眼,便是连饭桌便都不许待着,
将孩子撵回柴房,直到吃完饭才会骂骂咧咧的将多余喊回来收拾。
风卷残云之后的碗碟很是干净,
多余能吃到剩饭的时候很少很少,
很长时间,都是靠着烂菜叶子和刷碗汤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