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担心会撞到,整条街上就这么一处有动静,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带上两眼吧?
木松的心里瞬时又是一紧。
下一刻开酒馆的黄老汉已经披着衣衫出来开了门,揉揉眼睛看见是他,就乐呵呵的笑了:“小哥儿是你啊,什么时候回城的?”
元洲城不是很大,再加上十多年前经历了一场灭顶之灾,死了很多人,幸存下来的也有很多离开了伤心地,所以这城里的人口也不算多,所有的大小酒肆算下来也就五六家,木松他们多是就近来黄老汉这吃酒的,所以人已经很熟了。
“晚上才回,这不是就馋了你这口儿。”木松也是笑呵呵的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芦,被黄老汉让进了门。
街面上那马车已经走出去一段,一开始冼先生和车夫都没有做声,等到了下一个路口,突然又有个短打扮的人从暗处出来,仿佛顺理成章一般的也坐在了车辕上。
他的身材略显短小,有半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加上马车又走在暗处,一时并看不清楚容貌。
但显然,车上的两个人都知道他等在这。
车夫仍是平稳的驾着车,冼先生从里面拨开帘子探出头。
那人一愣,随后连忙就毕恭毕敬的问道:“先生此行没什么意外吧?”
语气虽然颇为老成,可声音却显得稚嫩,像是年纪不大的样子。
“还好!”冼先生道,面上表情却甚是严肃的看向他那车夫,“你回去,折回刚那个酒馆外面盯一盯,刚那个打酒的是定远侯世子身边的人。”
“是!”车夫一听,立刻就重视了起来,把马鞭和缰绳都交给后面上车那人,自己跳下车去。
马车继续前行,如果不是眼见着这一幕的人不会知道他们中途还换了个车夫。
而现在赶车这人明显比刚才那个话更多。
冼先生靠在门边晒月光,他就哂笑了一声道:“先生是不是太小心了?定远侯世子这阵子一直在军营呢,而且那位定远侯一直都比我们防他更严,他要有什么异动,也绝对用不着咱们出手,那位侯爷比咱们更怕啊……”
语气里,居然带着十分闲适的调侃。
冼先生却是板着脸,一脸的严肃:“我倒宁愿是我多心了。多一重小心总没错的,如果是我想岔了,也没别的损失,反而更安心。”
“唔……”那赶车的倒是没反驳,倒像是有些受教似的应了声,侧目看见冼先生板着的脸,他唇角勾了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扔给他,“老头儿你尝尝,刚我在路边溜达的时候看见有人卖,孝敬你的!”
冼先生接过去打开,松子糖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立时就不争气的咽了下口水。
赶车的忍住笑,假装目不斜视的继续认真驾车。
冼先生就靠着车厢,将那糖拈了一块进嘴里,咂着品。
他喜好甜食,而且不挑嘴。
所以,这一身肥肉不是白长的。
马车行过寂静的街道,穿过几条巷子,最后在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前面停下来。
冼先生下了车。
那赶车的扯着缰绳要将马往门内拉,冼先生却拍拍手上塘渣夺过他手里缰绳和马鞭,叹了口气道:“你哪会做这些!”
那赶车的只咧嘴笑了下,倒是没跟他抢着干活。
冼先生先去把门槛搬走,然后回来赶车。
可是吧,这冼先生扯着缰绳拽半天,那马愣是跟他犟上了,累了个满头大汗,愣是没拉动,在那抹着额头直喘气。
那赶车的看了半天白戏,这才又笑嘻嘻的走上前去,重新把缰绳和马鞭拿回来,轻车熟路的把车赶进了院子里。
冼先生看得直发愣,最后就颓然的叹了口气,蹒跚着步子走过去,又把门槛装回去。
两人进了屋子,冼先生一边去点灯一边道:“你不去睡?”
那赶车的已经摸黑坐在了桌旁,声音还是又轻快又愉悦的道:“我等着一起听听消息啊,万一有人寻迹而来,我肯定陪着您第一时间卷包袱跑路啊!”
冼先生就没管他,自己点了灯放在桌上,转身去铺床。
那赶车的就坐在桌旁,拿水壶倒了水,自斟自饮。
冼先生收拾好了,也坐过来,顺手将油灯放在了这张木料老旧的小桌子上。
灯光映上那人露在斜长刘海下的半张脸,上面是一片狰狞坏死的皮肉,半张脸都被这疤痕掩盖,可是灯光下,他露在粗布衣袖外面的手指却修长干净。
冼先生也不说话,顺手从桌下的抽屉里摸出半包糖,塞了一颗在嘴里。
那赶车的眼睛很明亮,看着他眯起眼睛嘬糖的享受表情,半天也不嫌腻,好像也很有趣的样子。
两人等了有快一个时辰,冼先生派回去盯梢的车夫才回来,禀报道:“那人进了酒馆,后来就跟酒馆的小老板一起喝了酒,老板娘亲自去后厨炒的菜,之后他就打了酒回后街的帅府了,小的是一直盯着他进去才回来的,路上也很小心,没有人尾随。”
“嗷!果然是白忙一场。”坐在桌边赶车人伸了个懒腰,起身就打着呵欠出去了,进了旁边的厢房。
白忙一场,冼先生却不见失望,反而是很满意的打发了人出去,这才漱漱口,吹灭了灯上床睡了。
隔壁的厢房里,那个小个子的赶车人也点了灯,不过他回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撕掉了糊在脸上疤,另一边的刘海撩起,那竟然是一张十分漂亮的男孩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