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的归属感。
城墙之外,是一条河。
河水不深,可以涉水而过。
河流也不湍急。
河水就悠悠哉哉地,不急不缓,平静地流连在山间,河道,人世里。
河道里,有大石头,平日里爬满了孩子。
更多的,是细腻的河沙。
河沙橘黄色,柔软温暖。
开心的人啊,就在河沙上,留下一串脚印。
忧愁的人啊,也在河沙上,留下一串脚印。
河水,金灿灿的,早晨,被朝阳送来。傍晚,又迎着夕阳,翩然而去。
河水虽然不深,但为了方便河岸两边的人走动,修了一座大桥。
从这座大桥上来回,我是极开心的。
因为从大桥走过去,就是郊外。
郊外是大片的田野。
田野里,是大片的油菜花,胡豆,萝卜,水稻……
金黄的油菜花,可以做菜花饼。
胡豆,可以直接掰下来,味道鲜甜。
萝卜,可以从地里拔出来,水水嫩嫩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我偷吃过。
至于我对于田野的印象,都集中在春天,是因为,我只有春天,会走过桥,路过田野。
春天里,我们大包小包,走过桥,路过田野,再走到山里去。
我们的大包小包里,放着凉拌菜,春卷,烧鸡。
春卷卷着凉拌菜,软软糯糯,酸酸辣辣,是刻入灵魂的美食。
山间,是漫山遍野的春花。
抽着新芽的野树。
还有徐徐的清风和暖阳。
我们只有春天,会走过田野,出现在山里,是因为,其实,我们是去扫墓的。
但是小小的小孩,却把扫墓这样一个伤心的事情,理解成了一年一度开心快乐的时刻。
主要的原因,是春光太烂漫,春卷,太好吃了。
好吧。
我又跑题了。
说回城墙。
城墙的尽头,是个城门洞。
出了城门洞,就可以走到河边去。
城门洞,只有洞,没有城门。
门洞有十余米高,门洞里很长很黑,有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黑暗,总是让孩子,脑补出各种惊悚的画面。
因此,每次我们都会闭着眼,快速地跑过门洞,
门洞的旁边,是一棵古树。
为什么专门说一棵古树呢?
因为这棵古树,长得非常任性。
古树和城墙一样,古老,年代不可考。
并且,古树和古城墙,相依为命,相扶相携,历经千年风霜。
相依为命,是因为这二者,已经融为一体。
古树,将树根,牢牢地扎在城墙里。
古树的根,可能会逐渐毁了城墙。
但是如果强行拔出古树,城墙也不能独活。
而且,大概,城墙,也是舍不得古树的。
因此,人们就听之任之,让古树和城墙,继续其乐融融,相爱相杀下去。
站在城门洞顶上,可以看到远处的白塔。
白塔有七层。
一,二,三,四,五,六,七。
每一层,都挂着铜铃铛。
风一过,叮叮当当的,声音悠扬。
按理说,有塔,就应该有庙。
但是,如今,只有白塔,孤零零地沐在晨雾晚风中。
而庙,已经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
连白塔,我们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
白塔,据说是实心的,由白色的汉白玉打造而成。
也有传说,白塔本来是可以登上去的。但是塔里锁了妖物,所以,现在没有人,能打开门,走进白塔里去。
不管真相是什么,白塔,就立在城市的边缘,远远地,安静地,缥缈在传说之中。
我倒是很喜欢凝望白塔。
望着远方,发着呆,听着若有若无的铃铛声,莫名的有一种安详的感觉。
从城门洞往前走,是一条林荫道。
林荫道颇安静。
甚至有些神秘。
林荫道上人很少。
商铺也很少。
唯一我有些印象的,是街口的一家砂锅米粉。
砂锅米粉,将米粉,蔬菜,酥肉,番茄,一股脑地放到小小的砂锅里,再放到火上煮熟。整锅端到客人面前。
锅盖一揭开,哇哦,好香。
我最喜欢的,是拿个勺,放一点米粉,放一片菜叶子,再放一片酥肉,再放一点汤,然后一口闷。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美好的回忆,都和吃有关。
但这些美好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仿佛都很遥远了。
除了这家砂锅米粉,其他的商铺,对我来说,非常陌生。
我很少关注这些商铺。
但是今天,我心事重重,走在林荫道上,百无聊赖,便打量起,这些店铺来。
这些店铺,真是古怪。
门面不大,客人挺多。
比如这一家,叫做德信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