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冰凝给他飞过去一个眼刀,心中给段月书没大没小的行为又记上了一笔,打算以后攒起来数罪并罚。但是她转头对上甄老爷子时便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请甄老爷子在太师椅上坐下,要给他把脉。
片刻后,叶冰凝将搭在甄老爷子枯瘦干瘪手腕上的手指移开,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她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对在场一众神色期待的甄家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转过头对段月书说:“你把给他们开的方子给我看看,家家户户都是用这个方子么?”
段月书从身上找出了这张整个罗村中毒之人都在用的方子,递给了叶冰凝。叶冰凝快速地在纸张上扫了几眼,上面药材的名字、功效她都烂熟于心,几息之间她结合自己的猜测和刚才的诊脉,对于罗村的情况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段月书感觉得出来叶冰凝的心情此时不是很好,顿时心凉了半截,还以为罗村之人没救了。结果叶冰凝开口问甄家人要了纸笔,在一旁重新斟酌起药方来。
叶冰凝写了满满当当的一张纸,将药物使用周期和煎药之法都写得清清楚楚。她给这个甄老太爷开了三个月的药方,每个月要喝的药都不同,所以必须得写细点。
“段月……段韦江给你们开的药方是好的,不过只能压制不能除根。我这三个方子吃完之后便可以清楚体内毒素,甄老爷子也不必再受风寒侵体与全身毒发剧痛之苦了。”
甄家人连声道谢,甄老夫人的眼中更是热泪盈眶,简直想给叶冰凝跪下。她蘸了蘸墨水,状似无意地问起甄家人:“若我没猜错,甄老爷子的病应该是在得了冬瘟,又好了不久之后突然毒发的?”
甄家人闻此倒是一愣,倒是被叶冰凝提醒着回想当初甄老爷子发病之前的事情。
这时候恰好叶冰凝的药方写完了,她提起这张写满了密密麻麻黑色小楷的宣纸,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吹,回过头看着银发满头,皮肤苍白枯瘦,血管却呈现诡异黑色的甄老爷子:“郾城十月底就开始下雪了吧,应该还下了一场极冷的雪,外头有人得了冬瘟。很多人一不小心没注意便传染上了?甄老爷子亦如此吧?”
甄老爷子被她这么一看,本来如一团糨糊似的脑子忽然清明了些:“段姑娘果真神人!去年十月底我确实得过这么一场冬瘟,当时的情况也正如姑娘所言!但是得冬瘟和我中毒有什么关系么?”
叶冰凝勾起唇角,双手提起的雪白宣纸上墨迹已干,她将药方递给甄老爷子的儿媳瑶儿,而后朝着在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的众人扬起一个笑容道:“有关系,但是现在没关系了。甄老爷子,您好好养病吧,我祝您长命百岁。”
出了甄家,叶冰凝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比枝头的雪都要冰几分。段月书一头雾水,却不敢在此时触她霉头,叶冰凝真生气的话简直太可怕了,他自问承受不起。但看着叶冰凝随便找了一户人家就要敲门,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主人,咱们不去第二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