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丫头没有多想,继续带路,顺利把方氏送到老夫人院子,小丫头才回去。
跟着方氏进来的嬷嬷是皇后身边的应嬷嬷,趁着人多,把礼物交给柳府管家,她在宫中将近二十年,除了一些经常进宫的命妇和她们身边的丫鬟,认识应嬷嬷的人并不太多,加上她又乔装打扮了一番,故意躲着人,人来人往的柳府没人会特地去注意她。
应嬷嬷不知从哪弄了一件柳府下人的衣服穿上,打扮普通,混在一群下人之中,头也一直垂着,大家都没太在意。
吉时到,柳皓宇将新娘迎回府,顺利拜堂,入洞房,然后出来敬酒。
两个院子,一边是男子一边是女子。柳皓宇直接去男子那边敬酒,女子这边在老夫人带领下,热闹非常,而方氏身边少了个嬷嬷还是什么,也没人注意。
应嬷嬷是混在男子的院中负责倒酒水,打下手,因为客人太多,本应该由小厮伺候的这边派遣了几个嬷嬷过来,应嬷嬷刚好混在其中也不显突兀。
“太子,战王爷,煜表弟……七皇子。”柳皓宇来到南宫锦璃几人做的这桌敬酒。
“新郎官来了,快快,先喝三杯,不喝完不许洞房。”七皇子最兴奋,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迎上柳皓宇。
“七皇子饶了我吧,你知道我不胜酒力,一起敬大家一杯吧。”柳皓宇举着手中的杯子笑着推脱。
南宫锦煜勾唇,起身,笑的玩味,“表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这酒不能少喝,先干了这杯,快。”
“对对,新郎官先干了。”一桌的李承贺等人也跟着起哄,太子,南宫锦璃还有叶景桐三人淡定坐在位置上看他们给柳皓宇灌酒。
“好!再来一杯,皓宇,你酒量见长啊,肯定是今日做新郎,心情激动,哈哈哈……”
“来人,倒酒。”杯子放下,酒水满上,又几杯下肚,柳皓宇摆手,“不行了,表弟,还有各位兄弟,饶了我吧,再喝下去真的走不了路了。”
“哈哈,最后一杯,来来来,太子和战王爷都还没喝你敬的酒,最后一杯!”
“真的?”
“真的!快,把酒满上,满上,喝完这杯就放你走。”
“好。”
倒满酒水,一人一杯,举起。
“表哥,祝你和表嫂永结同心。”南宫锦煜开口。
“谢谢。”
“白头偕老。”李承贺接着道。
“谢谢。”
“还有我,还有我,早生贵子!我先干了。”七皇子今日喝了几杯,有些飘飘然,不等大家说完祝词就把酒水干了。
应嬷嬷看此,眼眸萎缩,悄然退开。
“百年……”
“噗……”七皇子刚放下杯子就吐出一口黑血,嘴巴微张,双手抱住自己喉咙,“额,皇……兄……”
“老七!”南宫锦璃手疾眼快的一把扶助即将倒下的七皇子。
“七皇子。”
“七皇子……”
“怎么了?怎么了?”
院子里瞬间慌乱,柳皓宇脸色瞬间难看。
“传太医,封锁整个柳府,有人在酒中下毒。”太子看着手中的酒水,让大家不准乱动。
冷冽上前抱起七皇子往后面院子而去,南宫锦璃向南宫锦煜使了个眼色,南宫锦煜点头。
女子所在的院子,方氏有些心不在焉的与桌上的几人寒暄,听到隔壁院子传来的异动,方氏心中一动,假装好奇,“那边怎么了?”
郭菲菲听到动静双眼微眯,感觉不对劲,正准备起身,一个丫鬟快速跑来,声音不大却很焦急,“老夫人,七皇子中毒了,丞相说让老夫人约束好女客这边。”
老夫人脸色紧绷,“我知道了,七皇子如何了?”现在柳皓宇成亲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若是七皇子在柳府没了,即使再被皇上信任也免不了被责罚。
郭菲菲对柳沐兮低语了几句就悄悄离开了,这个紧张的时刻也没有人会在意她一个小丫头的去向。
方氏听到丫头的禀报微微皱眉,怎么是七皇子,不应该是他们……
郭菲菲刚出院子就被南宫锦煜拉住,“跟我来。”
“嗯,什么情况?”郭菲菲毫不迟疑的跟着南宫锦煜朝一个方向走,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布袋,幸好身上带着银针。
南宫锦煜脸色也很不好,没有了平常的随行,“具体还不知道,表哥来敬酒,我们喝的高兴,最后给表哥敬酒的时候老七先把酒喝了,然后就开始吐血……”
南宫锦煜简单说了经过,郭菲菲蹙眉,“之前没事,最后敬酒……那哥哥你们的酒喝了吗?”
“没有,等着御医来查呢,估计我们的酒里也有毒。”
郭菲菲听此忍不住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这个人针对的是太子,锦璃,哥哥他们所有人,该是有多毒啊。
来到一处院落,重兵把守,这些人全是南宫锦璃的人,郭菲菲两人直接进去。
“怎么样了?”
“菲菲,你来看看。”南宫锦璃直接拉住刚进门的郭菲菲就往床边走。
七皇子的面色惨白中透着灰暗,嘴角还带着血渍,胸口起伏不大,床边的尤墨子皱着眉头沉思。
郭菲菲扫了一眼,上前把脉,然后拿出银针,隔着衣服在七皇子身上扎了几针,效果明显,刚结束扎针,七皇子的气息就稳了下来,尤墨子看得啧啧称奇,看着郭菲菲的眼光也不由变了变。
郭菲菲拿出随身带的解毒丸给七皇子服下一颗,“有没有他喝过的酒水给我看看。”
南宫锦璃看向冷宿,冷宿拿出一个杯子,“这是七皇子喝酒的杯子。”
“给我。”郭菲菲拿过去,放在鼻尖闻了闻,用手沾了些没有干涸的酒水,南宫锦璃和南宫锦煜手同时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做。
郭菲菲从腰间布袋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洒了些药粉在上面,不一会,酒杯里一些淡粉色的东西呈现,郭菲菲闻了闻,轻笑。
南宫锦煜看郭菲菲笑,忍不住好奇,上前问道,“菲菲,这是什么?”
尤墨子等人也好奇,都看向郭菲菲。
“这花叫七星海棠,长在南方,它很难成活,五到六年才会开一次花,它的花,叶,茎都能提炼出毒素,稍有一些酸味。”
尤墨子听的认真,“我行走江湖数年,也曾到过南方,怎么没听说过呢?”
“这种树很少,她和普通的树一样,平常看不出什么,只是使用后会恶心,多食才会导致死亡。”
“原来事这样,郡主是如何知道的?据在下所知,郡主长在……”
“好了,先救老七要紧。”南宫锦璃打断尤墨子的问话,眼神无波的看了尤墨子一眼,尤墨子表情一窒,咽下心底的好奇。
南宫锦璃走到郭菲菲身边,“老七的毒好解吗?”
“嗯,这个人并不会提炼,毒素一般,七皇子能这般严重主要是喝了太多的酒,加速血液循环,导致毒素快速的在血液中传播。”郭菲菲随口解释。
加速血液循环?传播?尤墨子确定没听过这个词,张了张嘴,想问,不过再看到南宫锦璃冷冷的表情后,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
南宫锦璃大概知道郭菲菲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虽然他也好奇,不过郭菲菲选择隐瞒,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表现出来。
“要多久能好?”
“放心吧,我的解毒丸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我开一副药,回头让他喝下基本就不会有问题了,三天后再换一个方子清除余毒就好,我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那人从哪弄到的七星海棠。”
南宫锦璃听郭菲菲说的如此肯定,嘴角轻勾,“二哥在查,相信一会就能出来,到时你再去问。”
“好。”
郭菲菲开了两个方子,交代先喝哪个,然后就交给南宫锦璃安排了。
大约半个时辰,丞相府一个偏僻的院落,柳丞相,太子,战王爷,郭菲菲等人都在其中。
一行人坐在屋中,两个太子府的侍卫压着一个嬷嬷打扮的人进来,身后是方氏和她的两个丫头。
进到厅中,侍卫压着嬷嬷跪下。
“应嬷嬷?”太子眯眼,战王也看向中间跪着的应嬷嬷。
丞相大概猜到什么,太子眸光沉了沉,眼底杀意毫不掩饰,“应嬷嬷真是忠心,皇后已经被废住进冷宫,顺王也已经到了西北,嬷嬷这是想着替他们谋出路还是出气?”
应嬷嬷甩开牵制自己的护卫,毫不畏惧地迎上太子满含杀意的目光,她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今日进柳府她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只可惜,七皇子抢先喝了酒,坏了她的计划,不然这种没有见过的毒,眼前这几人全都得死。
“哼!太子不用说这些无用的,老奴是皇后的人,为皇后和两位殿下谋出路也好,出气也好,都是应该的,今日是杀是剐都随意,有七皇子给老奴陪葬也值了。”
应嬷嬷一脸的英勇就义,死而无憾。
郭菲菲呲笑,“应嬷嬷想的太好了,这种毒很好解的,你不知道战王爷身边有一位神医吗?嬷嬷老家就是南方一个小城的吧,不过,七星海棠这么珍贵的毒药被你们给糟蹋了,纯度不高,七皇子喝几天药就好了。”
应嬷嬷抬起浑浊的眼眸看向郭菲菲,声音听不出喜怒,“嫣然郡主,你当初若是嫁给太子多好,可惜呀,都是因为你,你选谁不好,偏偏选了战王爷,是你害的太子三番五次的做错事情,也是你害的皇后娘娘被废,公主被禁足。”说道后面应嬷嬷表情变得怨毒,眼睛也直直瞪着郭菲菲,“我应该毒死的人还有你,不光是太子和战王,你最该死……呃~”
南宫锦璃一掌甩出,应嬷嬷应声倒在地上,嘴角也溢出鲜血,咳了两声,应嬷嬷顺势坐在地上,两个侍卫上前将她拉起,让她继续跪在地上。
郭菲菲一直淡然看着应嬷嬷,轻轻拍了拍旁边南宫锦璃的手,缓缓开口:“应嬷嬷是个难得的忠仆,可惜你背后炼毒的那个人技术不怎么样,唯一一个中毒的人都没事。”
“而且,关于皇后,顺王和南宫薇,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本郡主看上谁或者嫁给谁,你们不配置喙,皇后霸道专横,自私阴毒,毫无母仪天下的风范,早就该废,顺王那个没有脑子还狂妄自大的太子,他也配?江山交给他只会毁灭的更快。至于南宫薇,呵呵~那个不知检点的公主,也只有你把她当宝。”
应嬷嬷被郭菲菲这些话刺激得直翻白眼,“嫣然……郡主,你……你怎可如此说……”
“我为何不可这么说?这是事实,你自己老糊涂了别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助绉为孽,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蠢货,还有你身后那个愚医。”
南宫锦煜暗暗给郭菲菲竖大拇指,菲菲太酷了,南宫锦璃没别的想法,一个字,喜欢,太子心中腹诽,得罪不起,得罪不起,看来以后不能犯错,不然容易被评价的一文不值。连柳丞相严肃的脸上都闪过一丝笑容。
“咳咳……可能郡主说的对吧,不过那又如何,皇位之争从来都是血雨腥风,不择手段。”应嬷嬷咳了几声,满眼不在意,“至于那个毒,老奴不懂,只是小的时候,在老家听说有人拿那花给人做糕点吃死了人,所以才用了那不知名的毒。如今老奴只感愧对皇后娘娘,愧对两位殿下,拼尽最后的机会都没有把娘娘的两个心头大患除掉,老奴现在只能以死谢罪了。”
郭菲菲听到这里心中放下一些,看来只是无意中吃死人大家才知七星海棠有毒,幸好不是有人会提炼毒素,不然还真是一个麻烦。
应嬷嬷不掩饰自己要杀太子与战王的心思,死到临头后悔的也是没把事情办好。
“你确实该死,不过在死之前先向父皇有个交代再说吧。”事情搞清楚,太子抬手,两个侍卫驾着应嬷嬷出门。
“方氏。”太子看向一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方氏,这里身份做高的是太子,自然由他来问。
方氏身子不由抖了一下,“臣妇见过太子,战王……”
“应嬷嬷是你带过来的,你做何解释?”方氏是齐国公府的人,名义上,齐国公府是皇上和皇子们的外祖家,太子只是询问,这些事情最后都要由皇上决断,毕竟受到伤害的是七皇子,至于审判,这些事情皇上不可能亲自来审,只能太子查清来龙去脉再向皇上禀报。
方氏抿了下唇,慌张的辩解,“回……回太子,是臣妇的夫君让老奴这么做的,臣妇……臣妇也不知道应嬷嬷要害几位殿下,臣妇只是听从夫君的将应嬷嬷带进丞相府,臣妇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太子眯眼。
“真的不知道,臣妇若是知道,就是打死我,臣妇也不敢带应嬷嬷过来啊。”
如今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这事和齐国公府的大爷脱不了关系,太子如实禀报即可。
事情查的差不多,丞相府的婚宴也早早散了。
太子,柳丞相,战王等人带着应嬷嬷和方氏去了齐国公府,确定如方氏所说,齐家大爷也干脆承认,更是对太子和战王大加诅咒等等,最后禀报给皇上,皇上直接将齐家大爷关进大牢,任你如何咒骂,下半辈子就在牢中渡过吧。
方氏也被关进大牢,就算不知应嬷嬷要害的人是皇子,也肯定知道不是好事,先坐五年牢再说吧,应嬷嬷最好处理,直接赐死。
帮着皇后欲毒害大越几位皇子,这样就剩下一个顺王和病秧子四皇子,她以为这样,顺王就能有机会回京并重登太子之位了。
皇上心寒气怒,对皇后和齐国公府失望至极,思虑许久,下旨,皇后赐死!
当白领,匕首和毒药端到皇后眼前时,皇后慌了,不应该这样的,如果应嬷嬷成功了,自己是顺王的生母,皇上怎么可以把自己赐死,如果应嬷嬷失败了,皇子们都没事,那顶多就是处死应嬷嬷,为什么要刺死自己,为什么?
“不不……我要见皇上,皇上,你不可以赐死臣妾,不可以……”
“娘娘,您还是自个儿选一样吧,奴才们奉命办事,若您不选,奴才们也不知皇后娘娘喜欢哪种,选错了就不好了。”领头的太监面无表情道。
皇后面如土色,慌乱的摇头,“不,不,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跟我无关,都是应嬷嬷自己的主意……我可以给你银子,很多很多银子。”
皇后抖抖索索跑到宫殿一处脏乱的角落,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包袱递给领头的太监,“全都给你,我要见皇上,求求你了,我要见皇上……”
太监接过包袱,看也不看一眼,一抬手,“既然娘娘自己选不好,你们动手吧。”
“是。”四个小太监上前,两个用力拉住皇后胳膊,一个太监从袖口掏出一块布直接塞进皇后嘴里,还有一个拿出一根细绳。
皇后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和怨念涌出,“你们敢,你们……唔唔……唔!”
不到一刻钟,几人出来,为首的太监走到冷宫一个角落,将手中的包袱恭敬举过头顶,“王爷,都办好了,这是皇后娘娘最后拿出的东西。”
“既是给你们的,你们就收着吧。”
“多谢战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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