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干系?你就不能听娘的话,舍了这东西回去好好儿过你的日子?”
罗九宁横着匕首,也不再说话,头抵着儿子白嫩嫩的小面颊儿,只是不住的亲着他,吻着他,嘴里喃喃的说着对不起。
她怀了孽胎,在王府的时候何不曾想过把他堕掉?可是手捶不下来,药石也无效,这孩子他就一直顽强的,在她肚子里不肯出来。
生了无父的孩子,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孩子。
但既已经生下来了,罗九宁是死也不会放手,任人那怕伤害一分一毫的。
“既早知有今日,在宫里的时候为何不系紧了你自己的裤头带子?娘当初怎么教你的,你个傻子,娘白养了你,白疼了你,一点警惕之心都没有,乱吃东西,乱走动,叫人夺了身子去。如今生这么个东西,便嫁入皇家又能如何,他一辈子都是你的耻辱你懂不懂?”陶七娘气的直跺脚。
罗九宁也不说话,圈紧了壮壮,便是个哭:“对不起,娘,我对不起你,但你要真把我的孩子弄出个三长两短来,女儿肯定会陪着他死的。”
去年的中秋夜,罗九宁的父亲罗良陪皇帝南巡,在江宁府时遭遇刺杀,为皇帝挡箭,身亡了。
同天夜里,罗九宁被皇后召到长安,去宫里陪伴她为皇帝妃嫔的姨母陶八娘。
就在那天夜里,她因不知何时误食了媚药,与人有了一夜错欢。
原本,罗九宁也想找到那个男人的,可是就在第二天一早,她便听人说父亲死在了江宁府,而姨母陶八娘,也在中秋夜的一场大火中仙去了。
就这么着,罗九宁那件事情,就草草揭过了。
至于这孩子,当然也肯定的是那个人的孽胎了。
“把这孩子放下,你给我回去好好儿作你的王妃,听懂没?快去,否则的话,咱们索性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陶七娘也不怕女儿,索性掰转她怀中的匕首,就朝向了自己。
罗九宁瘫坐在地上,死咬着牙关,抱紧孩子,就是不肯松口。
陶七娘与女儿恨了半天,忍不住吼道:“莫不是裴嘉宪把你给赶回来的,他是摆明了的要休你了是不是?
否则的话,娘这样逼着,你为何就是不肯回王府去?”
罗九宁眼圈儿莫名一红,忽而醒悟过来,连忙道:“裴嘉宪仍还是愿意要我的,仍还是爱我的,只是容不下这孩子。
娘,你不要杀壮壮,替我养着他,女儿保证王爷他依旧是爱我的,我也会永远在王府里过的好好儿的,您就拉一把我这可怜的孩子,好不好?”
反而是很温柔的就问了一句:“王妃既来了,为何不进来?”
罗九宁穿着的,是一件平素绢面的襦袄,刚洗罢了澡,长发也是披散着,只是脸上未曾着妆,于这傍晚的天光下,未免太淡了些。
但她一低头,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下午她洗了个澡,梳妆时长发还未干透就披上了衣服,而苏秀给她找的这件衣裳是白素绢面的,格外的轻透,还格外的紧窄,束腰松胸的。
她胸前两处高耸的地方,整个儿的叫长发洇湿,圆圆的勾勒着她的胸形,内里肚兜上红顶绿衣的一双鸳鸯,居然清晰可辩。
而裴嘉宪两道长眸忽而微狭,恰是落在她浑圆而高挺的酥胸上。
但也不过轻轻扫了一眼,他就挪开了视线,面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冷漠而又平静。
表面上看,这裴嘉宪实在是个清心寡欲的男子,皇家的皇子们大多早婚,而他除了一个掌寝的宋绮之外,就没有别的妾侍。
罗九宁还曾听陶八娘说过,有一回皇帝最喜欢的一位,从波斯来的舞姬在宴席上吃醉了酒,撕了衣裳当众裸舞,几位皇子见状,因那舞娘也是皇帝的妾侍,纷纷躲的躲跑的跑 ,羞不堪言,唯独裴嘉宪不过轻轻扫了一眼,便挪开了眼睛,面不曾红,色不曾改,只淡淡的吃着自己的酒。
波斯女子本就性情放荡,那舞姬最后靠到裴嘉宪的身上,连扭带揉,骚首弄姿,简直险些恶心死了一殿的人。独裴嘉宪端着盏酒盅,从始至终不曾变过脸色。
那舞姬最后自然叫皇帝给赐毒了。
而经了这事,皇帝才由心的佩服,说自己这四儿子果真是个性情淡漠,不近女色。
不过,读过那本书,并且与裴嘉宪亲近过三夜的罗九宁深深的知道,裴嘉宪并非不近女色,他只是有隐疾,或者也有那个心,但是并没有真正幸女子的能力。
所以,所谓的泄/欲工具就是,他在床上不停的折腾,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她,确实只不过就是个工具罢了。
一念滑过,湿透的衣裳顿时更窄了些。
罗九宁极自然的将脑后半干的发全捋了过来,披散在胸前,遮住了前胸那宁人难堪的春光。
只是如此一来,她两肩长发松垂着,圆圆一张小脸儿上唯独一双湿蒙蒙的眼睛,瞧着愈发的委屈了。
苏嬷嬷努了努嘴,悄声对罗九宁说:“娘娘可得争取了,今夜,您可得替咱们正殿把这长久以来受的气出了才行。”
裴嘉宪于窗边笑了笑,两道秀眉顿疏,唇勾成动人的弧度,仿如晨间氤氲的露气,又仿佛傍晚夕霞的晚照,瞧着内敛,温怀,极致的俊美,只凭这笑容,人总会觉得,他当是个性格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他道:“嬷嬷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