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关氏一下子有了三位皇子,单凭这一点,胜算就在皇后之上。再加上皇帝钟爱二子薄云岫,所以皇后郁郁寡欢,薄云列心惊胆战,生怕自己的太子之位终将拱手让人。 然而从始至终,薄云岫都没想过要当皇帝。
这话,父皇问过,问他想不想要?
当时他毫不犹豫的说,他不喜欢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喜欢。
父皇问他为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说,他说:身为皇帝,不能专心的喜欢一个人,饶是生离死别,也得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他怕极了像父皇这样,直至孤独终老的感觉。
原以为父皇会生气,可父皇什么都没说,只是红了眼眶,抱了抱他。
“母妃!”薄云岫笑得有些无奈,“我不会赴父皇的后尘!”
拨开画卷,他掌心用力摁在墙上,墙后瞬时出现一条密道。
深吸一口气,薄云岫快速走进密道,身后的密门重重合上。这地方,是他跟父皇的秘密,父皇说,是当初母妃非要留下的,他拗不过,便随了她。
母妃藏了好多书,有些是她亲笔所著。
薄云岫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妃会写这么多的东西?而在母妃死后,父皇便再也没有打开过,让他务必要保守这个秘密。
在夏问曦消失之前,他是真的很少关心这里的东西。后来她走了,他颓废而绝望,却莫名的发现了这里的秘密,竟然跟当年的护族有些关系。
偌大的密室,墙壁上全部是书架,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书,有些书册已经泛黄,还有一些则是手稿,父皇说过这些是母亲写的。
从书架顶部取下一个锦盒,薄云岫吹一口气,慢悠悠的打开了盒子。这盒子里放着的东西,他没有动过,但是以前看到过父皇对着盒子发愣,所以…… 一朵干枯的花,静静的搁在盒子里,瞧不出品种,但看着很是奇怪。许是年头久了,所以这东西有些发黑,早已不复最初的状态。
是的,盒子里就这么一朵花,没有其他。
合上盒子的那一瞬,薄云岫猛地皱眉,指关节轻轻敲了敲盒子,盒子底部有些中空?父皇不曾撬开过,所以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母妃留下的。
年头久了,这盒子便也没了最初的严丝合缝,很容易便撬开了底部,果然是中空的,里面搁着一张纸,纸张被保存得很好,可见父皇未有发现,自然没有动过。
“五芒星?!”薄云岫猛地捏紧手中的锦盒,眸色略显猩红的盯着手中的纸张。
这五芒星……
边上一排极为娟秀的小字:冥花绕眼,五芒相随;九幽之镜,广开冥府,是为之长生!
“重生之眸?”薄云岫冷然,快速收了纸张在怀,转而开始在密室内搜寻。
蓦地,他快速取出一本册子,这里面的东西是她母亲生前所写。既然母亲知道这诡异的图纹,想来也该晓得这图纹背后的秘密。
这本册子上写的是护族的秘密。
前三页是护族的符文,第一页是五芒星,第二页是文芒星内蓄满幽冥之花,第三页才是刚刚那张纸上的图纹,有一只半闭半合的眼睛。
这代表的是等级,也就是说,他现在看到的图纹,唯有护族内部身份最高的人,才配享有!
难怪每个长生门人的骨牌都不一样,不过薄云岫至今也没发现过刻着眼睛的骨牌,连洛南琛和钟瑶都没有重生之眸,可见他们的等级还不够。
至高无上,怕也只有极乐阁的阁主了!
里面记录着护族的历史,从秦开始,护族就存在于各朝各代,大部分时候都是蛰隐山林,唯有在本朝因着救了高祖,才会走出山林。
这似乎是一本族谱,从第一代护族的族长,到最后一位是韩不宿……
“韩不宿?”薄云岫愣了一下,不应该是韩天命吗?
可薄云岫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还真的没有找到韩天命三个字。这就奇了怪了,这护族的最后一位族长不是韩天命吗?韩不宿是谁?
册子的最后一页似乎被人撕掉了,是父皇撕掉的吗?
薄云岫皱眉,倒数第二页,写的是族长该尽的责任,以及每个族长都必须付出的代价。在代价这一页,什么都没了!
代价是什么?
当个族长还有代价?
一声叹,环顾四周,这东西还是带回去给她看看扒。想了想,他赶紧收了这东西,虽然这里头的东西,早晚都是她的。
出了密室,薄云岫瞧着画上的母亲,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薄云崇站在宫道里等着他,“朕听说你入宫,就急急忙忙的赶来,没想到你竟然进了关雎宫。怎么,来禀报你母妃,你要成亲了?朕可是听说了,你夸下海口,要跟人家小兮兮成亲!太后那一关,你打算怎么过?”
“要么,成全我,要么,废了我,她自己看着办!”薄云岫转身就走。
“哎哎哎,朕这话还没说完呢!”薄云崇忙道,“过几日便是老四的日子,薄云岫!薄云岫!”
“皇上,别喊了,人都走远了!”丁全在边上轻叹,“您呢就别再提这个了,四皇子的事儿就跟刺儿一般搁在太后和离王殿下的心上,提一回,闹一回。”
薄云崇轻叹,“朕何尝不知,老四的事儿,母后一直恨着薄云岫。时至今日,朕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老四不要命也得救老二??谁的命不是命,这般不要性命,着实难得!”
丁全挠挠头,大概是手足情深吧!
“王爷?”黍离疾步追上,皇帝方才说的话,王爷应该都听到了。
过几日是四皇子薄云郁的忌日,王爷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往年都是带着魏仙儿母子前往祭拜,如今魏仙儿在冷宫,王爷去了陵前,怕也不知该如何交代吧?
薄云岫瞧了瞧天色,犹记得当日也是这般天气吧?薄云郁换了他出来,最后在牢里用腰带悬梁自尽,听得消息的那一刻,薄云岫觉得自己似乎也死了半条命。
“本王没想过让他替死。”这是薄云岫的心里话,也是他的心结所在。
当时薄云郁说,换他出去是为了大局着想,让他能有机会反戈一击,利用手中先帝给予权势,驳了薄云列,否则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夏家已然是这般模样,若是再不反击,牵连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包括薄云崇和太后也会跟着死去。
“那时候,本王一心只想护住身边的人!”可最后,他除了权势,什么都没护住。人没了,倚梅阁也没了,最后的最后,差点把自己也给作没了。
“王爷!”黍离轻叹,“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也放下吧!权当是,放过自己!这么多年,您怎么待魏氏母子,大家都看在眼里,当初四皇子忽然自尽,并不在您的预料范围。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薄云岫也没想到,老四那些话,竟是在交代遗言,连半点拒绝的机会都没给他。
到了晚饭时分,沈木兮领着两个孩子回来,今儿茶楼有些忙,夏问卿暂时不回来吃晚饭。
吃过饭之后,春秀和阿落,跟着沈郅和薄钰跑后花园玩去了。
薄云岫则领着沈木兮进了房,将密室里取出的册子递给她,“我母妃的遗物!”
沈木兮愣了愣,没敢伸手。
“接着!”他说。
沈木兮皱眉。
“你婆婆的遗物!”薄云岫直接将册子塞进她手里,“自家的东西,好好保管!若是丢了,知道后果。”
临了,他还不忘加上一句,“不许让陆归舟过目,一眼都不行,听明白了吗?”
沈木兮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婆婆的遗物?亏他说得出来。这厢还什么都不是,就敢堂而皇之的说是自家的东西,真是脸大如盘,厚颜无耻。
“护族的秘密!”薄云岫说。
闻言,沈木兮当即坐下,“你怎么不早说!”
害她还以为是什么女则女戒之类的东西,险些就这么还给他了。
“这图……”沈木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薄云岫,“护族?永安茶楼里的……”
“那只是个小喽啰,问不出什么,只是单纯的牵扯进永安茶楼,试探我的底线罢了!所以那幅图是画给别人看的,比如说你,又比如是我。”薄云岫倒上一杯水,轻轻的搁在她手边位置。
沈木兮点点头,“兄长身上无伤,在狱中能行动自如,我便晓得是你关照过了。那墙还有那凳子,也是你刻意为之。”
薄云岫眉峰微挑,声音沙哑的凑上去,“自家大舅子,得护着点!”
她白了他一眼,这人何时变得这般会哄人?
想了想,多半是他那个不着调的皇帝兄长,传授给他的不要脸神功。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大的不好,教坏小的。
“洛南琛和钟瑶的骨牌,似乎也没有这眼睛。”沈木兮细细的想着,“迄今为止,你有见过吗?”
薄云岫摇头,“不曾。”
“猫窟里,倒是有过这样的痕迹,容易迷了人的心智。”沈木兮皱眉,“重生之眸?九幽地府?长生门还真是够诡异的。这韩不宿是谁?你可听过?”
薄云岫摇头,“不曾!”
“你母妃能有这些物件,是否说明……”沈木兮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她是不是护族之人?若是如此,那你岂非也是护族后裔?”
薄云岫没说话,他想过,只是没敢继续往下想。
护族,是被薄氏皇族所灭。
若然他薄云岫和母妃都是护族之人,那父皇的所做,又是何意?
为了他母妃,灭了母妃的族人?
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沈大夫,你快来看!”外头陡然传来春秀洪亮的喊声,“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