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若雪刚眯上眼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听到一阵极细微的响动,她忽地睁开晶亮的眸子,裹紧身上的斗篷几个翻转,稳稳地落在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上。而方才她待过的地方,一枝碗口粗的树叉此时才“哗啦啦”地掉落下去,断面光滑平整,可见对方功力之深厚。
“为何跟踪我?”冷漠的声音,无疑是白日里在茶馆见的那位“大师兄”莫殇。
“这位大哥怕是误会了!”南宫若雪拱手,又道:“小弟南宫……额,南宫若,本是江南扬州人士,三年前被人带至极北雪山,今日得以下山回乡,只是忘了归路,幸而听闻大哥你也要南下扬州,才出此暗中跟随之策。若有冒犯,还请见谅!”说完,脊背微凉,可别惹上什么麻烦才是啊。
莫殇手握长剑在对面树顶上,长身玉立,面容冷峻,一身宝蓝色衣袍在黑夜里显得愈加深沉。听了南宫若雪的话,眯着狭长的凤眼朝她看去,似在判断真假,半晌才皱眉离去,只听得风中飘来两个字“莫殇”。
待那男子一离开,南宫若雪一矮身坐在脚边的树叉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从不知道竟有人的目光会犀利得恍若有形,能看得人皮肉生疼。不过,那人似乎是个微冷内热的呢,看似冷酷实则只是不善言辞,方才他并未多说什么就离开,当是信了自己吧?如此甚好!
晨光透过枝叶洒进树林,露珠折射出五彩的光,小鸟儿在枝头欢唱,静了一宿的林子随着天光转明而活跃起来。南宫若雪揉揉压得酸涩的脖颈落到地上,还好,前面的人还在!既然昨夜已经说明了,她索性也就大大方方迎上前去。正准备上路的莫殇瞟了眼牵马前来的瘦弱少年,策马上路。
已近夏季,正午的阳光照在沙地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炙烤着跋涉在大漠中的路人。南宫若雪拉过包在头上遮挡风沙的围巾,露出苍白的小脸和干裂的双唇,尽管如此却还是不能不能休息,抹了把脸上汗珠,包好围巾继续全速赶路,因为前面的人还没有歇息的意思。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能看见有了些绿意,又到一片绿洲了吧?南宫若雪开心地笑了,脑袋有些混沌,她使劲地摇了摇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这位……额,客官,您是吃饭还是打尖住店?”小二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雌雄难辨的客人,依旧热情地招呼着。
“我……额……”南宫若雪想说什么,但怎么也说不出来。
“客官?客官您醒醒啊!来人,来人!掌柜的,有人晕过去了,咋办……”小二看着这位刚踏进店门就昏迷不醒的客人,着实慌了手脚。
“一件好点的客房,前面带路!”小二还准备再叫,手上扶着的人就被冷漠带点不耐的声音打断。
“哦,好,公子跟小的来……”小儿带着人上了楼,推开一扇房门道:“公子,就是这间了。”
“嗯!”冷冷地应了一声,不怎么客气的将扶着的人扔到床上。
“那,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小二这才来得及打量帮自己解决的一桩麻烦的人:身材修长挺拔,面目冷酷而英俊,全身散发着一股天生的傲气,宝蓝衣袍更衬得他贵不可及。
“备些清淡的饭菜和洗澡的热水!”简单地回了小二的话,莫殇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心道:果然人越多越麻烦,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子又浪费了自己不少时间!
“唔……”南宫若雪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自己睡在床上,看这样子是在客栈吧,只是这里怎么有水声呢?奇怪了……揉着昏沉的脑袋,循着水生走到屏风后面,这是……
“啊——”忙捂上眼睛跑到床边,把红得像要滴血的脸埋进被子里。
“噗通!”刚擦干上身的人又滑进浴桶,好不容易被热水融开了的冰脸迅速凝起一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