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少年如是说,知蹊心底一痛,她抿着唇,沙哑着嗓音道:“此处是乱葬岗。可你还活着。”
少年谢昀不慌不忙的抬起头,丝毫不怯弱的跟知蹊对视着,“我知道,这是死人待的地方。可我很喜欢,因为人死了便不会算计,比起富丽堂皇勾心斗角的东宫,这里让我安心。”
根据说法的推测,武知蹊大约可以明白,这个时候的谢昀,应当正是十七岁,他父皇母后辞世的那一年。
她没有办法理解那到底有多痛,谢昀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使得魂魄离体,躲在乱葬岗至今,宁愿和鬼魂为伴,也不愿回到东宫。
虽是跟武知蹊在对话,可少年很聪明,没有踩进阵法一步。
武知蹊也并不着急,她很想再跟这个虚魂多说一些话,想再多看看谢昀少年时的模样,这个她所缺失参与的时光岁月中长成的少年。
“太子殿下,这盆是什么花儿?”
“巴兰。”少年低头看了看,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临城境内,唯一的巴兰花。这是从我母族,西漠移植过来的戈壁荒野之花。如今也死了。”
武知蹊知道,但是她此刻还想再听他说一次,于是问:“太子殿下似乎很喜欢巴兰?”
少年谢昀抬眼看着她,似在思考着什么,并不急着作答,反问一句:“你如何知道我就是谢昀?”
“他们都说太子谢昀是临城最灿烂的少年郎,他穿着一袭明艳的红裳,背负着一把乌木弓箭,生的最清明的一双眉眼,是顶无端明澈之人。因此,我知道是你。”
武知蹊说着,顺心而然的笑了笑。
“乌木弓?”少年的防备逐渐降低,从身后取下了那把光滑的弓箭,横在身前来,给知蹊看,“你说的是陨星吗?”
这是知蹊第一次知道这把弓箭原来是有名字的。
“陨星?何意?”
少年谢昀的眼睛里,添了淡淡的流光,柔和而又明亮,像是冬夜郊野的月亮。他解释道:“我父皇用这把弓,替我母后摘过星。你想听吗?”
“太子殿下说罢,我听着的。”
望着她,少年郎回忆到往事,嘴角挂着温情的笑,“父皇与我母后初识于皇家狩猎林。他们那时候一个是驻都城的西漠部族公主,一个是洹寅侯世子。在狩猎场上,有外邦人士带了驯化的雕,名为星儿。其间因为一只银狐归得之争,那人和我母后起了争执,后来恼羞成怒,便使唤他的那只雕来攻击我母后。”
“然后呢?”
少年郎在此处略微停顿,呵呵地一笑,眉眼的璀璨就要溢了出来,又说:“后来啊,父皇就对母后说:‘孟姑娘,看本公子给你摘星!’于是弯弓射箭,将那只雕儿当场射杀。因此,得我母后青睐,彻底俘获了我母后的芳心。”
“所以这把弓才会名为陨星,原是如此。”她歪着脑袋看着少年谢昀。武知蹊似也瞧见了当年狩猎场上,先帝谢通的意气风发,她可以透过谢昀的影子,看到父辈身上的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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