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生还是坚持说:“局长,您也是老官场了,凡事却还是太天真。”
春水不再和他说这些,把话题引到一边,谈起了文物管理的事来,说:“冬生,你们文物仓库实在是太破烂了,这次修龙泉寺有个几百万,看能不能省一点来修修你的文物仓库?”严冬生说:“局长您别害我,挪用专项资金,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文物仓库破烂,我只晓得给领导打报告,领导不批钱,文物毁了,责任不在我。挪用资金,文物保全了,我可得进局子。”春水就笑,说:“看来你的账还是算得蛮清楚,这样吧,这事由我来操作,我说过,不是占用资金,是节省下来一笔资金。文化部门,要钱不容易,求人更难,与其去求爷爷告奶奶,不如在这个工程款里打主意。”
回到市里,春水先把严冬生送回文物局,然后开着车去了政协。政协主席向礼正趴在宽大的办公室桌上写毛笔字,自从来了政协后,向礼超脱得练起毛笔字来,几年时间,也练得有模有样了。见他进来,向礼笑着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春水却不坐,站着看向礼挥毫泼墨,见他写的是两句古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遂说:“向主席,一段时间不见,您老人家的字是越来越有神了,这‘一行白鹭上青天’,飘逸俊秀,很是脱俗。”向礼印了印章,自己得意地看了一会儿,才说:“写字也要有心情啊,心情平静豁达,字也就无拘无束,挥洒自如了。”
两个人在沙上坐下来,先是谈论了一会儿书法,向礼突然话锋一转,说:“东方,下午就要*测评了?”春水点了点头,说:“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主席,我是您一手培养起来的,有了困难还是要回娘家来,请您支持。”向礼沉吟了很久,说:“事情来得还是很突然啊,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你和钟正春相比,资历欠缺,难以匹敌呀。”
春水点了点头,说:“我也知道自己难以和钟局长争锋,但我对于文化体制改革,有一系列的想法,如果半途而废,心里又有不甘。”
向礼说:“我当然会给你讲话的,但我不是常委,只有建议权,管不管用,难说啊。你自己也要主动一点,就我看来,陈信之书记对你印象不错,你可以去找一找他,汇报一下自己的思想。江书记那里,你也要去,这几天就多跑一跑吧。”
春水心里就隐隐地有些失望,来的时候,他是希望听到向礼表点硬态的。但接下来,春水也就把失望的心放下来了,向礼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不是那些表空态的领导,向礼说自己的把握性不大,让他去找陈信之和江水长,其实就是对他的负责。
下午,组织部的干部处长张宣和和纪委的一个年轻人来到文化局办公室,春水带着文化局班子的所有成员隆重迎接。张宣和是一个态度严肃的中年人,从参加工作起就进了组织部,从科员干起,一直干到了组织处长。组织部是一个刻板的单位,到组织部久了,人的脸面就变得刻板起来,有些像墙上的规章制度。在办公室里,张宣和语气庄重地把来意说了,春水说:“既然是来考查我们班子的,我这个班长还是回避一下的好,等下就请苏局长和卫红局长主持吧,要见哪些人,由办公室通知。”张宣和板着脸说:“回避倒是没有必要,*测评,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不必那么死板。”春水就笑,说:“还是回避一下的好,不过,有件事我得先向您请示一下,今天中午的中餐,我们共进如何,没有违反规定吧?”
张宣和说:“要是以前,还真不敢吃,既然你这样说,我们从命就是。”春水笑着说:“行,我去安排,不然,我回避了还真不知道要去哪里呢。”
从局里出来,春水不自己开车,叫司机把自己送到神州大酒店后,让车子回去了。春水把事情交给苏易元,心里就有了底,苏易元办事的能力很强,不会出什么问题。果然,一会儿苏易元就打电话过来了,声音很小,显然是躲在一边打的。苏易元把通知哪些人参加测评做了汇报,春水把名单审了一遍,这些人都是可以掌控的,不会有什么事。于是说:“易元,这些事你就不用跟我汇报了,你做主就行了,免得别人说我们串通。”苏易元说:“您放心,局长,我们的命运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包括老胡,他也会懂得这个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