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得下一个成年人的位置。
薄雪眨了眨眼睛,小声迅速道:“快来,趁着导购员没注意我俩。”
最后,薄雪的愿望也没实现——
祁星南笑着亲上了薄雪的唇角。
*
薄雪选完了礼物,又跟着祁星南上了车。
Fina看来产粮大业完成得十分成功,满脸带着不可名状的笑:“哎你俩来了,走吧走吧,见亲家喽!”
薄雪小声道:“什么亲家?”
他是孤儿,一辈子没什么亲人朋友。
Fina看了他一眼,笑颜如花:“说啥呢这傻孩子,有我在一天,你就有娘家。”
薄雪:“……”感动是感动,就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祁星南侧过头,光落在侧脸上,把他的五官勾勒得鲜明清晰。
他默默无言地牵起薄雪的手,轻轻用力,握住。
这一握就是整个车程。
不知是谁紧张了,连手心都洇出一点薄汗,濡湿了两个人的肌肤。
*
祁星南的父母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不通人情,相反的,在薄雪看来,他们算得上相当随和。
——这种随和主要来自于祁星南的妈妈。
昨天晚上祁星南半夜在家庭群聊里公然出柜,震惊了一众偷偷熬夜的年轻小辈和早起拥有美好心情瞬间破灭的老一辈。
鉴于祁星南同学如此鲁莽的做法,祁星南的爸爸直接当着薄雪面把人拘走,塞进了书房,一坐就是一个上午。
薄雪以为自己会很尴尬,然而,祁星南的妈妈却很随和。
夏初的太阳很暖,薄薄的一层透过落地窗,落在人身上时,很是舒爽。
祁星南妈妈拿出了一大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热情招呼薄雪:“哎,小薄快多吃点!怎么这么瘦,比你在电视上看起来还瘦!”
薄雪有些迷糊,干净的眸子仿佛一泉小溪:“阿姨看过我的作品吗?”
祁星南妈妈端出了一大堆瓜子,笑呵呵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开玩笑嘞,早知道祁星南把你骗回来了,我就不给老头子吹耳边风了,哎。”
薄雪笑,一边很自然地融入了祁星南家的气氛。
祁星南妈妈看起来就很好相处:“对了对了,你要看祁星南小时候的照片不?他小时候可傻气了!我每年都得掏出相册嘲笑他好几回。”
薄雪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身体先做出反应,先一步道:“好啊。”
接下来的半小时,薄雪就跟随着祁星南的妈妈的步伐,重溯了一小会儿祁星南的青春。
那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和他梦里的形象差不多,也是看上去冷冷的,棕褐色的眸子却带着暖意。
幼稚园到小学,小学到中学,中学到硕博毕业。
这半个小时,祁星南的人生仿佛立体起来,在他面前浮现出一个栩栩如生的轮廓,像是一个叫做祁星南的小男孩,从很小很小的一团开始长大,穿越了无数时间的分秒,变成了落落大方的青年,含着温润笑意走到他面前。
薄雪捡起了一张散落的相片。
祁星南的照片大多都是独照,仅仅只有少数几张是和爸妈的合照。
然而这张不一样,这张相片被夹在了夹层里,一般人很容易就把它忽略过去。
它并不是被照片的主人遗忘的存在,相反地,它被保存得很好,像是有人在刻意偷偷收藏。
薄雪翻开了那张相片,上面是两个差不多大的少年,都是八·九岁的年纪。
一头白发的那个少年笑得比较拘谨,鼻尖微微皱着,看得出来,是真心的笑。
薄雪想了想,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寻找了一番,确定了,那个白毛少年,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祁星南的妈妈也凑了过来,见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咦了一声:“哎?这张照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呢,嘶……这个小孩应该是我们在华戈城的时候那个华人小邻居吧,他们家可惨了,被人放了一把火,只有这个小男孩逃过一劫,被送回了国内的福利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时间这么久了,祁星南竟然还保留着这张照片,倒还真是……挺长情的。”
薄雪心中颇有些百味陈杂。
等到祁星南被他爸爸放出来的时候,薄雪才凑过去,试探着问:“祁星南,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啊?”
祁星南神色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他,失笑道:“那张照片,你看到了?”
薄雪点头。
祁星南勾了勾唇角:“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你记得吗,那年你家的大火,是我第一个发现的。纵火的人是我们对面的邻居,他是个□□。”
薄雪有些苦恼:“我有些记不清了,我的接触障碍和他有关系吗?”
祁星南很认真的看着他:“有关系。人的记忆是会欺骗自己的主人的,它会把你最想忘记的事情一遍一遍地模糊,直至改变原貌,你也可以从无边的噩梦一般的记忆中脱离出来。”
薄雪垂着眸,过了许久,才冷不丁说:“祁星南,幸好,噩梦的终点,通向的是有你的地方。”
祁星南给他的回答,是一个长达两分钟的吻。
……
因为你,所以我愿意跨越无数的时间线,向你走来。
我的生命因为你,得到永生。
……
全民爱豆薄雪在35岁隐退娱乐圈,与祁姓素人相知相爱,相伴余生。
五十年后,薄雪先逝而去。
他的爱人将他埋葬在荒原,亲手栽种下几千颗馥郁芬芳的兰花。
三年后,祁星南追随他而去。
从此,在无数个黑暗沉睡的长眠里,处处有兰花开放,馨香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