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们必死。”
“但是,我们要死的有尊严,死的体面,切不可羞了天赐宗的名声。”
井青苏非但没有逃。
他高高举着右臂,无惧死亡,无惧强权,毅然朝着前方的轰杀走去。
飞蛾扑火,万死不辞。
这一刻,天赐宗的人,皆高高举起右臂。
在他们的右臂之上,系着一根绸布。
这绸布内,是所有人的临终一句遗言。
这句遗言,是说给自己的。
因为,北界域所有的亲人,都会死去,就如灭世浩劫。
无人可留。
……
“身入天赐宗,吾一生无悔!”
李九川的遗言,是这一句话,却也代表了他的一生。
“为家,粉身碎骨,不悔!”
黄宫义的遗言。
这是一个元帅的承诺。
“我的影子,在黑暗中,掌着明灯!”
井青苏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爱纪东元。”
刘月月很直接。
“小白眉,我想你,我祝福你。来生,我们再续前缘。”
唐段颖不甘心,但她又庆幸,幸亏王君尘走了。
“我之一生,不负余唐!”
唐君蓬看着女儿,最终点点头。
“我这一生,燃烧殆尽,痛快!”
何江归搂着蒋香意的肩膀,嘴角搂着笑。
“和爱人在一起,一息,就是永恒。”
蒋香意依偎在爱人怀里。
“小师弟,谢谢你,让我的人生,能如此辉煌。”
濒死之际,方三万的眼睛里,又流露除了当初的羞涩。
“我的钱,还没有花完。”
宁田江如今也是元婴,但他的趣味,丝毫没有改变。
“我见到了人皇,可惜未能追随!”
苦云劲的遗言。
“小三,我想起了在襄风武院的傻日子!”
纪东元搂着刘月月的细腰,手掌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恐惧,那是兴奋。
……
“家破,人不在!”
“虎狼来袭,唯有玉石俱焚!”
“我之一生,灿烂过!”
全部都是一句话。
……
“战!”
吕休命的遗言,只有一个字。
……
100多个元婴,每个人的遗言都不相同,但他们看两大天择的眼神,却又出奇的相似。
就像一些偏执的兽,对领地有着执着的占有欲。
死!
我从来都未曾怕过。
……
轰!
不知何时,那些元婴的身上,似乎燃烧出了无形的火焰。
那是一团团自爆的气息。
就如漆黑世界的一簇簇火把,我烧不死你,但会在你的身上,洞穿一个窟窿,让你这辈子,都铭记在心。
……
远处,沉府升睚眦欲裂。
因为和朱庚为缠斗,降临大阵的启动时间,又被拖延了20多分钟。
或许,传送北界域,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脱。
但他想在家人濒死前,让人们看看放逐区域外的世界。
可惜!
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他满足不了人们。
江一剑和应战生的轰杀,来临的太快,来临的根本就措手不及。
……
轰隆隆!
三丈!
两丈!
令人绝望的窒息轰杀,终于落下。
杀戮的光幕,笼罩了半个浮空城留下的废墟,这是史无前例的一次轰杀。
远处,青天易和聂尘熙一边叫好,一边吃惊。
这种毁天灭地的杀招,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天择战争他们见过,但这种浩瀚声势,真是第一次见,更何况他们矗立在万罪刑柱上空,视线前所未有的良好。
“死吧,全部都死吧……咦……什么?”
聂尘熙阴森森奸笑着。
可突然,他的奸笑,戛然而止。
青天易的冷笑,也定格在了脸上。
……
远处!
那些劫后余生的两大圣地元婴,纷纷表情精彩。
突然,那些嬉笑怒骂的表情,一片僵硬。
……
“怎么可能?”
更远的地方。
朱庚为手掌在颤抖,讥笑凝固,而沉府升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臭小子!”
……
轰隆隆!
车庄许的心脏,彻底被洞穿。
苦一书朝着天空虔诚一拜,那是袁琅天离开的地方。
他留下的宝藏,其实是赵楚。
……
夏闲生拍拍唐君蓬的肩膀。
他的肩膀上,虽然系着绸布。
但夏闲生,没有留下遗言,他认为,自己不会死。
……
咔嚓!
咔嚓!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大地之上蔓延。
天赐宗众人刚要自爆的气息,也停滞在了体内,只差毫厘。
……
人们的视线中央。
一道人影,黑袍飞扬,宛如一只渺小的漆黑乌鸦。
但他双臂高高举起。
那双平淡无奇的手掌,赫然捏着江一剑的稷鱼竿,捏着应战生的传承战刀。
一只手,捏着一个。
就像捏着两件孩童的玩具。
坚若磐石。
“我以为,你们有多强。”
“原来根本……不堪一击!”
乱发之下,赵楚缓缓抬头,平静的目视着两大天择。
他的瞳孔,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星辰之光,甚至令眼前的空间都已经扭曲。
但所有人震惊在原地,哪里能注意到这么细致。
……
“我为元婴之日,将是天择灾祸。”
赵楚脑海里出现了一片狼藉的战场,那是神念笼罩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