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看向醉酒的林轩,“你三哥醉了?可惜了,我还说许久未见他,想与他好好喝上一杯。”
他说完,注意到了裴峥,讶异了一瞬,虽然他并不认识,但还是很客气地朝裴峥点了一下头。
曹端,正如他的名字“端”,长得方方正正,四方脸,谈不上英俊,贵在周正,眉眼瞧着让人挺舒服,唯独额角那道疤看着有些突兀。
好好的一张脸,额角多了一寸多长的疤痕,横爬在额角像条龇牙咧嘴的毛毛虫。
瞧着这道伤伤得不轻,相当于破了相。
林襄心道:“想必这疤就是与裴远起冲突之时落下的吧。”
那曹端来去如风,与林襄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开了,林襄看到他所去之处似与宁信侯父子俩在同一个雅间。
奇怪,曹端不是与裴远前些日子伤了和气吗?
难道一笑泯恩仇了?
林襄疑惑地摇摇头,喊来小二结账。
小二是个敦实的中年人,一张笑脸和弥勒佛似的,很是喜庆,他笑眯眯道:“姑娘,银钱已经结了。”
林襄一愣,看向裴峥:“你一早就结了?你怎么把我的活给抢了?”
裴峥:“下次你再请回来。”
小二恭恭敬敬地又退了出去。
林襄微蹙着眉,蓦地想起裴峥还欠着巨额赌债,她顿了顿,突然问道:“冒昧打听一下,你……欠了赌场多少两银子啊?”
这话确实冒昧,可她还是问出了口。
裴峥开始没反应过来,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襄欲言又止。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她栖身过去,放低声音正色道:“你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替你还赌债如何?你说个数,我看看我能不能负担得起。”
林襄神情异常认真,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裴峥。
她想到裴峥身为外室子,受尽了委屈,宁信侯府这些年对他不管不顾,不可能帮他还赌债,而他所欠赌债想必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否则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
传闻,欠了赌债按期限还不上的,不是剁指头就是剁手,吓人得很,轻则残废,重则要命。
虽然这货看起来有亡命徒的潜力,可是孤狼难敌群狗嘛。
开赌坊的是什么人?那都是一群有势力背景罩着的混道之人,杀人放火无恶不做。
宁信侯府背靠天子手眼通天,可是会遮护他吗?不尽然。
他裴峥就是个猫嫌狗不待见的外室子,一个一打出生就险些被溺死的不祥之子,他的生死,于宁信侯府而言压根不在意。
否则,为何裴远一个随从都敢对他大呼小叫?
裴峥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林襄,忽而轻笑了一声:“你要给我赎身?”
嘶……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某人方才还人五人六装得像个正经人,转眼就没个正形。
林襄面无表情瞪他一眼,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
裴峥道貌岸然地说道:“多谢林姑娘美意,心领了,在下身价太高,千金难赎,我还是卖艺慢慢还吧。”
噗——
雅间里帘子隔着的别桌上,齐明一个没忍住,乐不可支笑出了声。
林襄听闻笑声侧眸看过去,而后狐疑地打量裴峥片刻,心思一转陡然意识到什么。
……她还真是信了他的鬼话!
莲花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一座难求,一顿饭菜价值不菲,肯给随从单独点一桌子与主子同样的饭菜,像是欠了赌债被追杀的样子吗?
真要欠了见血光的巨额赌债,还敢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再瞧他的神情,哪有半分被追债的窘困。
林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个裴老六……你卖身还吧,卖艺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