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安感慨道:“这些年陛下被身子拖累,大权旁落,朝局不明,乌烟瘴气,姬家一步步蚕食,陛下念着姬太后当初的扶持之恩,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彼时,春桃前来给林襄送披风,可顾府亲卫就守在亭廊处,她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前去,裴峥打眼瞧见后让同样守在亭廊处的齐明把披风送上前。
林襄裹着披风与裴峥站到了一处,那一处,抬头便能望见星星。
她听出她爹话语中的无奈,望着夜空小声嘀咕:“仁不当政,慈不掌兵,陛下这般恩德仁厚宽以治下……”
林仲安别有深意看了一眼林轩。
林轩虽饱读诗书,却对朝廷局势并不是十分清楚,夫子不敢妄议朝堂,常日里教导他之时亦是点到为止,今日林仲安似在有意无意提点些什么。
他们这一辈老了,未来的朝堂终究要靠年轻一辈。
林仲安浅啜口茶,有意说给林轩听:“陛下对姬家格外恩宠是有缘由的。当年大齐危机四伏,先帝在位期间数次亲征抵御外敌,第七次出征重伤回朝……”
说到此,林仲安表情凝重起来,目光似穿过浩瀚夜空,落到当年那个风雨飘摇的京城。
“先帝常年征战四方,当时太子年幼尚无法监国,为制衡把持朝政的世家大族,先帝启用了宦官,但这也为宦官当政埋下祸乱,先帝重伤回京途中,太子被贵妃联合宦官谋杀于东宫。”
“谋杀太子?”林襄听的一愣一愣,这些前朝之事她从未听说过。
“东窗事发,宦官担心重伤的先帝缓过来后收拾他们,密谋发动宫变,可叹文治武功的先帝竟死于阉人之手,关键时刻,姬家力挽狂澜稳住了朝局,陛下并非姬太后所出,姬太后无子,将陛下推上了至尊之位。”
林襄惊叹地一扬眉:“唔,原来如此。”
“顾念着这份情,陛下最初一忍再忍,到如今再想要收拾姬家,实则尾大不掉,已然力不从心,姬家背后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百年世家大族之间相互联姻,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轩:“豺狼当道,祸乱朝纲,日后危及的是江山社稷。”
林仲安静默良久,好半晌摆了摆手:“方才话题扯远了。”
他对顾卓青道:“这个兵部死者官员的家世背景、人情脉络需要调查清楚,从他下手顺藤摸瓜挖出背后主使,一切便水落石出了。”
顾卓青一点头:“好,卓青立即差人去办。”
顾卓青唤来亲卫,将此任务派发下去。
林轩沉思了片刻:“其实,对方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对顾府下黑手,看似是踩了顾府的脸面,实则这是一出下策。”
顾卓青闻言一顿:“说下去。”
“说明对方急了,一着急指定会露出破绽被我们捕捉到,比如戍边将士们从来不玩的扇牌,比如毒药。如果背后是姬家,兴师动众来这么一场,总感觉此举太过于草率。”
林轩眉头微微蹙起:“况且,姬家也是今早刚刚得知林顾两家结亲之事,这么短的时间里策划出一场命案,有难度,我的思路便卡在了这里。”
林襄跟着频频点头,心道:“怪不得她这个书呆子三哥日后能高中榜眼,分条缕析。”
曾经夫子暗中和爹爹说若三哥哥好好培养,他日定是宰辅之才,她差点没笑掉大牙,只当是夫子拍马屁的玲珑之言,她们林家自祖上别说宰辅,压根就没出过文人,全是匹夫之勇的武夫。
能有三哥哥这么个文学之士改善门楣,实在值得庆幸,只是……
她又想到了三哥哥上一世英年早逝的结局,眼神便落寞下来,裴峥垂眸看着她,小声问:“困了?”
林襄耷拉着眉眼,嘟囔道:“没有。”
石桌那头的林轩摇摇头:“姬家是最大的嫌疑,但我总感觉有一层迷雾在遮着,戳不破。”
“的确,在这么短时间内,想要操纵一个身有官职的官员自寻死路,有难度。”林仲安神色有些复杂,“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众人一时陷入沉思。
林襄伤感了片刻,跑马的神思绕了回来,小声对裴峥道:“你不是说背后主使不是姬家吗?”
裴峥说:“你不是也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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