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已经黑透:“扔了。”
她看他一眼,小声总结:“不解风情!”
早上出门上班前,母亲神神秘秘,硬塞给她一个小盒子。上午匆忙,这时才有空闲拿出来看看。
母亲用厚厚一层卫生纸包裹得严严实实,拆开一看,是一个空烟盒,摇一摇,里面似乎装着别的东西。祝融融掏出来,是两片银白色的方形包装物,上写着“0.03”和一些外文。
元烨问:“你拿的什么?”
祝融融闻了闻,挺香。她说:“好像是蚊香片,早上我妈问我在你家睡得好不好,我说你家山蚊子跟轰炸机一样。”
元烨余光扫她一眼,嗤笑,再扫一眼。那时车在等红灯,他左手撑腮:“想得还挺周到。”
回到风月冢,吃了晚饭元烨出门有事,等他回来已是晚上十一点。那天的应酬,顾小飞替他挡了一些,但他还是喝了不少酒。回到家时,头重脚轻。
他揉着眉心,摇摇晃晃走进房间,习惯性的要去开灯,却发现书房里亮着一盏橘黄的落地台灯,虽不是灯火通明,却暖得恰到好处。
祝融融坐在他的书桌上,用她那台五六岁高龄,开机都需半小时的联想笔记本写着论文答辩。宽大的书桌上,零零落落摆着参考资料,六级英语词典,专业书籍,以及红蓝双色的原子笔。
她穿着鹅黄色的体恤,皮肤白细,扎丸子头,戴浅色眼镜,全身心的打字,连身后多了一人,都不曾察觉。
她戴眼镜的模样给她增添几分恬静和乖巧。他这才意识到,她只是个二十刚出头,还在念书的小姑娘。
他站在她身旁翻了翻英语词典,便去卫生间洗漱,泡了会儿澡,神经与压力才松弛下来。
直到元烨的笔记本开机音乐在耳边响起,祝融融抬头一看,这才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男人,穿着睡袍,头发半干。
祝融融赶紧将电脑合上,抱着电脑起身:“你坐吧,我让你。”
元烨确实还有工作需要处理。他看了她一眼,问:“你写完了?”
“没有,我去茶几上写。”
元烨在她先前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指挥她:“你去搬一张椅子过来。”
祝融融哦了一声,依言去搬。
他在旁边的桌沿上拍了拍:“你坐这儿。”
元烨的书桌很大,两个人并排坐丝毫不显拥挤。茶几太矮,爬上面打字毕竟不方便。论文还有一星期就要上交,于是她也不矫情,直接在他旁边坐下来,继续写。
空气中,只有祝融融那台病毒缠身的破电脑不甚灵光的按键发出的噼啪响声,除此之外,万物静谧。
啪啪啪,啪啪啪。
那电脑敲击起来太吵,元烨愁眉:“能不能小声点。”
她答应一声。
过了一会儿,空气中又传来另一种声音,唰唰唰,唰唰唰。
山林里蚊虫厉害,祝融融脸上被咬了好几排红疙瘩。她皱着眉,一手捂肚子,另一只手在皮肤上刨得呼呼作响,元烨忍无可忍,问:“又做什么?”
“肚子痛,蚊子多,”她使劲抓了两下,“蚊子怎么不咬你?”
她姨妈来了,小腹隐隐作痛,蚊虫一多,更让人烦躁。元烨的话倒提醒了她。
祝融融噔噔噔跑下楼,不大一会儿,又跑上来,手里绞着向文珺借来的灭蚊器的线:“怎么把我妈给的灭蚊片给忘了!”说完,蹲地上拆0.03的包装。
元烨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你确定要现在使用?”
但来不及了,唰一声,包装袋撕开。
“……”那货蹲地上,背对着人,良久。没声响,也不动弹。
差不多过了好几分钟,她干巴巴的“哈哈”两声,自我解嘲的说:“怎么是这玩意儿”然后起身默默走向垃圾桶,再去卫生间认真洗了手,最后若无其事的坐回电脑前。
元烨扫她一眼,她背对着他,单手撑腮,耳廓红得像落山的红日。后来文珺上来打扫房间,倒垃圾时,神情略激动。
第二天早上,元烨正在穿戴,祝融融闭着眼睛装作未醒,耳边的实木床头柜发出轻磕物体的声响。等关门声响起,脚步渐远,她才坐起身来。
那床头柜上放了一台包装尚未拆开的苹果笔记本电脑,旁边一杯白开水,伸手一摸,水杯滚烫。
祝融融出了会儿神,一口气喝掉大半,水温正好。且一连几天早上,床头柜上都出现这样一杯热水。
中午的时候,木匠上山来,将风月冢每一扇门窗都安装上了防蚊纱窗。
有了四年前的经历,祝融融在月中旬是不会靠近卫生间的浴缸水池的。尽管知道是储水池放水的震动,她心里仍是发怵。
那段时间,她一连几天通宵达旦的写论文,终于在某天夜里十二点大功告成,人也轻松起来,趁屋内没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
正在浴缸里闭目养神,突然感觉不对,那熟悉的震动感又出现了!
原本平静的水面,水纹荡漾,像是有一柄铁锤,在水底轻轻敲击,诡异的涟漪从中间徐徐散开。
祝融融抬头一看,窗外圆月青白,挂在树梢之端。她闭上眼,强迫自己相信这只是自然现象。
又过了一阵,涟漪未平,祝融融无意间往墙面看去,顿时吓得背上发毛:刚才还洁净无垢的巨大的镜子,竟逐渐显现出一个歪斜仓促、但清晰可辨的笔画,祝融融定睛一看,清清楚楚一个字------
“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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