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想好了。”
卫骁低声道:“既然决定好了,那就不要再反复了,再反复,绝对能把我折腾死。”
迟早先是去堕胎,到后来崩溃大哭,最后又告诉他没堕胎。
卫骁那半个小时,感觉就像是坐过山车,各种刺激。
要是她再反复,觉得不要生,又跑去流产,卫骁就算没给折磨死也要去浙一心内科挂号了,心脏病都会给弄出来。
迟早也知道这种事情反反复复的确能让人疯掉,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似又觉得语气不够郑重,强调道,“不会再反复了。”
也没什么好反复的,她自己做的决定,后果她承担得起,而且她的家境还不错,她有退路,自然有资本去做这种明显冒失的决定。
卫骁得到满意的答案,心情愉悦,就凑过头去亲她。
迟早一躲,那吻就落在她脸颊上,他舌头探出来,舔了一口,痞气十足地道:“咸咸的,还挺好吃的。”
迟早刚哭过,脸上泪痕虽然干了,但多少有点泪水的咸味。
可她跟卫骁厮混久了,脑回路给玩坏了,这话又委实有些耳熟,在床上某些场合,卫骁很混蛋地说类似的话。
迟早想到了什么,脸红到炸,面上高烧不退。
卫骁看着她耳根都红透了,自是知道她想歪了,他一本正经控诉道:“不就亲了一下你的脸颊吗,你发什么春,脸这么红?”
迟早气到不行,拳头狠狠在他胸口锤了一下。
卫骁看着她娇到不行,哪怕知道现在什么都没法干,可就是会忍不住调戏一二,他弹了弹舌,刮后槽牙,痞得不行:“你还挺色的,居然想到那种事情上去了?”
迟早一阵恼,火气上来,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冷声回击道:“你自己想想,你一般是什么时候跟我说这种话。”
卫骁笑得邪气又危险:“所以你就练出了条件反射,我只要一说类似的话,你就想到那种事上了。”
时间匀净地流淌到十一月。
杭州刚下了一场雨,雨后新晴,气温却是实打实地降了下来,再加上妖风阵阵,天气便有了几许肃杀的冷意。
美院的的学生们也纷纷换上了厚重的外套。
迟早一大早就醒来了,她压根顾不上去感受室外的天气,她趁着室友还在熟睡,便拿了验孕棒,直奔卫生间。
几分钟后,迟早看着验孕棒上的两道杠,脸色煞白,指尖发抖。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所准备,但真想到自己怀孕了,迟早仍是有一种如遭雷击之感。
从九月中到十一月初,迟早都在国外旅行。
人在异乡,又是密集的行程,身体略有些不适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小日子未曾光顾,又或者疲惫嗜睡,她都没当回事。
直到回国,犯恶心想吐,外带着迟迟未来的大姨妈,迟早心底有了不好的推测,便连忙网购了验孕棒,今天早上一测。
看着那清晰的两道,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她刚过完二十岁生日,如今也不过是美院设计学院服装专业大四学生,还是个过气女明星。
对二十岁的她而言,她的人生不过刚开始,她是如何都不可能要这个孩子。
甚至是因为过气女明星的身份,堕胎都要小心翼翼。
旋即,迟早便想到了搞大她肚子的人渣,卫骁,气到快要炸掉了。
见过渣的,没见过这么渣的。
她自认对卫骁没得挑的,要钱给钱,要啪让啪,可分手之前,他居然坑了她一把。
操,那次分手炮,他没戴套。
他妈的她觉得她不仅要去堕胎,还得去查查是不是得艾滋了。
要是卫骁现在在她面前,她觉得她能亲手撕了他。
“我们的大明星,你在里边多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就算耍大牌也犯不着到卫生间耍吧,这可是寝室四人共用的空间。”
迟早还没理清楚思绪,卫生间的门便被拍得“啪啪”作响,与此同时,是一个满是讥嘲的声音。
是迟早的室友唐韵。
整个服装设计专业的人都知道,迟早和唐韵两人历来不和。
但其实,大一刚开学那会儿,两人关系颇为亲密,只要迟早在学校,唐韵跟她便形影不离。
迟早当年正当红,唐韵又想着进娱乐圈,自是眼巴巴地和迟早处好关系。
混熟之后,唐韵便让迟早介绍她去拍戏,迟早答应了下来,并且介绍她进了一部大制作电影的剧组,但那部剧在沙漠拍的,无比辛苦,唐韵又是个没什么戏份的女N号,片酬低到可怜,唐韵在新疆呆了三天,立马飞了回来,还和迟早翻了脸,觉得迟早耍着她玩儿。
导演气疯了,又把迟早骂了一通,怪她介绍的人不靠谱,迟早为了收拾这烂摊子,亲自飞新疆演了这个女N号。
这也就算了,这事儿过后,唐韵便和她彻底决裂,回校之后更是没少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只要迟早在学校,唐韵就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对于唐韵的存在,迟早习以为常。
被狗咬了,你总不至于咬回去吧!
这会儿,迟早便没搭理她,只把验孕棒扔进垃圾桶,然后又胡乱扯了纸盖上。
紧接着,洗了把手,迟早拉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过去。
唐韵眼神轻蔑地扫了迟早一眼,看着她身上没任何品牌的衣服,嗤笑一声,然后拿着衣服、洗漱包和化妆包踏入卫生间。
蹲厕所的时候,不小心瞥到垃圾桶里露出一小截的验孕棒,她想到了什么,踹了踹垃圾桶,很快,上边的纸团跑到一边,露出里边的验孕棒。
唐韵拿起那根验孕棒一看,赫然是两道杠。
她唇边的笑容有些玩味。
她重新把验孕棒塞回垃圾桶最底部,然后优哉游哉地洗漱起来。
迟早在卫生间呆了不到十分钟,唐韵却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
上午八点还有专业课,她占着卫生间到了七点五十,其他人洗完脸刷完牙便只能迟到。
寝室里的人俱是敢怒不敢言。
唐韵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换好了香奈儿当季新款的裙子,画上了大浓妆,她拿了迪奥的香水在手腕上喷了喷,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隔壁床的迟早,然后挎着当季最新款的爱马仕踩着普拉达的高跟鞋走了。
她一离开,苗源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在几部网剧里演了几个配角,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当别人不知道她被包了似的。”
迟早却是禁不住皱眉问道:“她怎么也搬回寝室住了?”
迟早虽然每年都交住宿费,但寝室也就大一住过,大二开始她便搬出去住了,如今和卫骁分了手,她不想再住校外,便重新搬回来了。
她记得很清楚的是,唐韵也早就搬出去住了。
迟早的话音一落,两位室友齐齐看向她。
宋晓宁轻声提醒道:“因为你搬回寝室住了。”
苗源却直白得多,她道:“你看看她那只爱马仕,再看看她桌子上用来擦身体的LP,她就是想告诉你,她发达了,而你已经彻底糊穿地心。”
迟早轻轻拧了拧眉,攀高踩低不过是人之常情,她糊了之后,是个人就忍不住跑过来踩她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