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吾打算前去建康。”
“什么?”王友朝半响才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继续以殷家家僮的身份前去建康?”
“正是。”
“可是……这……”王友朝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堂堂一国公主能放下高贵的地位以一个婢女的身份去伺候他人,“虽然殿下之前曾说是有事耽搁,不能立即回宫,但是只要回到王家,有什么事家主一声令下不就解决了吗?殿下何必执着?”
“吾意已决。”司马君璧起身道,“至于外祖父那里,王郡守也不必瞒着,把吾亲笔所写的《叹青楼》交上去就可,外祖父识得吾之笔记,知晓吾尚在人间,他老人家也放心些。其他,不可多言。”
这“其他”包含什么王友朝有些不敢肯定,“殿下的意思是……除了殿下亲笔诗词,其他包括殿下目前所处地址都不可透露?”
司马君璧点头,“王郡守照办便是,其他的日后吾自会向外祖父说明。”
依照王家的势力和外祖父雷厉风行的作风,让他知晓她所在和直接让她离开殷家没什么区别。心里有些感叹,若是在几个月以前,这样的结果是她所希望的。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殷家那个吃人的地方竟有了让她放心不下的存在。
出了郡守院子,不知时候下起了雨。
司马君璧打发了郡守执意派来跟着她的婢女,独自走过一条竹林里的青石小径,寒风吹着雨滴绕过油纸伞,很快打湿身上衣物,黏湿在身上像是冷到人心里去。
水奴把伞丢在一边,任由自己暴露在雨帘里。这些时日在殷家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心里像烧着一团火,不这般冷静一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立刻后悔这个决定。
父皇已经离开,就算回宫,那里现在的主人又怎么会对她视而不见?只怕一回去便会有一堆的劫难等着她一一化解,又如何分得出精力顾及其他?若是回到王家,外祖父再如何疼她,最终她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又有谁能赋予她丝毫权利去化解别人的劫?
“阿姊?”记忆中轻轻柔柔的嗓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担忧和惊讶。
水奴抬头,“五郎君?”
殷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提着一个灯笼,撑着一把油纸伞伞,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阿姊怎么在这里?怎么没撑着伞?染上风寒可怎么办?”
殷暖像是被阿元附身一般,忙几步走上前,把手里的伞撑在她头上,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没什么!”水奴见他半边身体都漏在外面淋着雨,欲拿过伞替他撑着,殷暖却难得执着的没有给她,只说到:
“无妨,吾出来时特意多披了件大氅。”
水奴无奈,接过他手里的灯笼,问道:“五郎君出来做什么?”
殷暖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握住她的,好凉!果然如想象的一般是冰冷的,忙垂下袖口裹住两人的手。
“阿姊你一直没回去,又下雨,你出门时没带伞,吾有些放心不下,阿元他们忙着,吾便独自寻来了。”
水奴道,“郡守难道会少了婢子的伞不成?”
“虽是如此,但总觉有些放心不下,果然,阿姊你方才不就在雨里吗?”
隔了雨,亮了夜,小小的油纸伞下圈出一个温暖的世界。
也罢,再护他一程,回时再离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