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
“唉,都怪我,那一顿棍棒可大部分都落在他身上啊,真是大意了,看着头没破,手脚也没事,就以为大吉了,竟还下了这样的暗手啊!”耿建国自责道,推开粥碗起了身。
两人刚跨过屋门,西屋就传来一声悲愤哭声,凄厉高亢,吓得两人一个脚软,紧接着,挨千刀的,没人性不得好死,我咒你们头顶上长疮,脚底流脓……没有重复,不带歇的一长段,夹着耿正阳无奈的劝慰声,不停说着他还好,没事!
耿建国和耿正海互相看了看,伸出的脚不约而同缩了回来。
“早饭还没吃好呢,冷了就不好吃了。”耿建国伸展两下胳膊,抻了个懒腰。
“我再吃点。”耿正海摸摸肚皮,忙跟道。
潭婆婆用粗毛巾擦干净手上的药油,对上一脸焦急的李慧凝,“肌肉里头挫伤淤血,连着推拿三天,养上半个月才行,这期间可再不能使力。”
“潭大娘好医术!”李慧凝心疼加感激,挤出笑脸,“骨头没啥事吧!”
“幸好骨头没事,不然还能站得起来!早给躺下了!”潭婆婆道。
“你个老头子,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李慧凝转身骂耿建国。
耿建国默了默,对着气势正盛的她,没敢出声,心里也自责,大儿疼了这几天,他硬是没看出来。
“娘,没啥事。”耿正阳笑嘻嘻道,“养几天就好了。”
“这还叫没啥事,都发黑了。”李慧凝上前一步,揪起他的耳朵,“好好注意着,你有啥事,还让娘怎么活啊!”
“英子,这罐药油你等会儿给正阳送去。”心情甚好的孙小美放下碗筷,从内屋拿出一个瓷罐子放到桌上,又转头对木远山说道,“他爹,今年空时再去采些药草,让咱爹再做些,只剩这罐子了。”
木远山闻言点头。
木英听得一惊,忙打着手势问怎么回事。
“不是刚才潭大娘过来唠了几句嗑嘛,说早上她给正阳娃子做了个推拿,伤着了腰。”孙小美道。
“难道……难道是昨夜使力扭伤了?”木远山奇道,“没有过重啊。”
“不是,是被里头那些人打的,下手可重了,淤得都发乌了。”孙小美放低声音,“潭大娘说得亏正阳年轻能熬着,年纪大些早就爬不起来了。”
“唉,整天的打倒牛鬼蛇神,我看那些人才是牛鬼蛇神!人命在他们眼里不值一分钱!”木远山重重说道。
挺香的玉米馒头嚼在嘴里,一下子再没了味道,木英勉强咽下一个馒头,放下筷子,马上拿起了药油罐子。
“姐,正阳哥还在吃饭呢!你不用急!”君宝挤眉弄眼朝他笑。
木英伸手,在他脸颊上狠狠捏了把。
“娘,你看姐打我。”君宝瘪着嘴装哭。
木英朝她娘歉意笑笑,指指碗筷。
“去吧,去吧,碗筷娘会洗的。”孙小美笑着挥手。
在君宝的挪揄笑声中,木英抱着罐子快步出了院门。
前头那人背影很是熟悉,浓黑头发,高大身材,身上白色粗布褂子和藏青色裤子全都微微泛了旧,一只手肘上还打了块补丁,可这些全然不碍,他走起路来虎虎生威,腰板挺直,就像冒了绿叶的白杨树儿,带着股韧劲,自由伸展,生机勃勃。
正阳,木英忍不住飞跑起来。
踏踏脚步声惊动了前头之人,耿正阳侧身转头,豆蔻少女正扬起白嫩脸儿朝他笑着,飞跑过来的身子轻灵仿若小鹿,明亮日光洒下,雪白脸上恰似泛着光,微翘起的唇角挑着无尽快乐。
这一刻,他觉得一上午的郁气散了个干净,从心底冒出喜悦的泡泡来,不由跟着她微笑起来。
木英跑近,停步抬头,正对上他低下的脑袋,浓黑眉毛下一双眼儿含着轻笑,心中一动,脸不由红了,羞涩低下头。
他轻轻伸手,把她因跑动散开的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温柔道,“你怎么来了?”
木英抬头,脸上露出担忧神色来,举起手上药罐子,再伸出一指指指他腰。
心中暖暖,耿正阳握上她指出的手,拉着她往前走去,“怎么连你也知道了,没事,被他们挥了一棍子,挫伤了肌肉。”
她摇摇他手,见他看过来,摆出一脸不赞成表情,举起那只手里的药罐,凑到他鼻下。
“是爷爷做的药油!”正阳惊喜道,“他的药油可是有名的,别人想讨还得趁早,迟了就没了。”
木英点头,眯着眼儿笑,把药罐子递了过去。
耿正阳没舍得撒开她的手,看看另一手中的竹杆子和木桶,呵呵笑起来,“你先帮我拿着,我带你逮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