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不用我每天扯着嗓子喊了。”黄友宁气笑。
“队长,真的?真要申请女兵过来?那真是太好了!”有战士欢喜笑起来。
“真个屁!”黄友宁气得一脚揣过去,“有那空闲,再去下头砍些木枝上来,木英来了总不能让人家女人用凉水。”
战士就着他踢来腿势闪开两步,大笑应了,赶了辆雪撬车,几人下去砍柴禾了。
木英把带来的包裹打开,拿出她给正阳做的衣裳,内衣、毛衣毛裤、棉服棉鞋。
“还有这些袜子,都是我织的,睡前就能织上一只。”一大捆细毛线袜,用布条捆了。
“这么多,你们一路上怎么扛过来的呀?”正阳欣喜,赶紧解开拿过一双,脱了鞋袜换上新袜子,再踩到皮靴中,动了动脚趾,“真舒服!”他望向木英,眼眸晶亮,眼睫毛轻轻颤动,语声带上点磁性,似诱惑,“英子,这么多新衣裳,我能不能……能不能分一些给我的战友啊……他们的袜子比我这袜子还要破呢!”他捏起臭袜子,硬梆梆的袜子上,袜尖一个拇指大的小洞,袜后一个后跟大的大洞。
“这还能叫袜子!都破成啥样了!”木英抢了过来,凶巴巴道,“你的脏衣裳呢,我给你洗洗,这新衣裳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怎么分配我不管,但一定不能冻到自已,不然我跟你没完!”
“是,媳妇。”正阳激动起身,端正敬个礼。
木英低头笑,她没有办法说不,那些小伙一个个冻得脸颊通红,有些人手上还有冻疮,幸亏她的正阳手上没有,不然得心疼死她。
正阳挑着有多的,屁颠颠拿去送了战友。
别的不说,袜子是足够一人一双了。
木英让他们换上新袜子,旧袜子她帮着洗了再补好。
战士们感激加不舍,有的人竟还抓了把雪,把脚丫子好好搓了通,弄干净了才穿上新袜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木英真真见识了边防哨所的孤寂和单调。
如同山顶永不变化的积雪,战士们隔上一个小时就得去巡视一回,每一回得花半个小时以上,几乎也没什么空了,到了晚上,还得轮流值班,两人一班,一夜不眠。
她把一些小事抢过来干了,帮战士们烧饭菜、洗衣裳,战士们不好意思,去山下捡回许多枯枝,帮她把热水烧得足足的。
正阳一有空,就抢过来他干,不舍她吃这样的苦头。没几日,木英的手就冻得又红又肿。
君宝是非常开心的,哪个战士有空,他就求着他们教他学骑马,就绕着哨所转一圈。几日后已是有模有样了。
两间睡房,木英来了后,战士们尽量挤到一间去了,实在挤不下的,只能还睡在第二间,把最热的炕头位置留给了木英,正阳挨着她睡,君宝再睡在后面,再过去就是战士们的铺位。
正阳体贴她,怕她别扭,在炕上拉起块帘子,遮挡别人视线。
木英无可挑剔,心下只有感动,夜里正阳偷偷跑到她铺中,只为了搂着她一起睡,俩人没有私语,更没有不适举动,只是握住手,一起安睡过去。
可木英的心很静,觉得这一方小天地中全是正阳的爱,暖暖的,热烈的,烫得她整颗心都要化了。
她同正阳结婚的日子里,付出了许多,别人看来很累,可她得到了更多,很多女人也许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关爱和体贴,她觉得心意圆满。
期间还下了次大雪,扯絮般的雪花落了一整日,积雪又堆出半米来。待雪停了,木英跟着战士们一起铲雪扫雪,兴起处还堆出两个大雪人来。
十一日后,一个小战士赶着雪撬,又把章静秋送了上来。
离别的时候又到了。木英不想难过,整一日都是笑容满面,只是夜晚睡觉时,泪水沾湿了正阳的前襟。
回去时没有那么多行李,正阳套了两辆雪撬车,一辆黄友宁送章静秋,一辆他送木英姐弟俩。
木英穿好羊皮袍子、戴好羊皮帽子,外面再裹上正阳的那件羊皮袍,热烘烘,任凭冷风再大,也刮不进来了。
雪撬车驶出,后面高飞骑着马儿追了上来,“弟妹,我也来送送你。”
一行人下山而去,正阳赶着车,鞭子迟迟挥不下去,他嫌马儿跑得太快,只希望这条路永远不到头。
一路沉默,只听着雪撬车在雪地上拉出哗哗摩擦声。
呯,一声枪响,山间回荡。
马儿惊嘶一声,正阳手上用劲,勒住了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