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个大忌,最容易导致军心涣散、离心离德。正因如此,前几任的千骑中郎将都是拼命的护短,不许外人挠动千骑将士的一丝一毫。长此以往,就养成了千骑的蛮横骄纵、违法乱纪。长安的百姓对千骑怨声载道,官府却拿千骑无可奈何!”
“是啊!”狄仁杰点了点头,说道:“狄某身为法官,早就听说过千骑的事情。但是长期以来狄某从来就没有接到过一棕千骑案件的上报。下面的官府,把所有和千骑有关的案件都给压了下来。狄某也曾主动问过,但下面的人振振有辞,说这是为了维护皇家声誉与陛下尊严。涉及陛下,大理寺也无权再作干涉——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加上下面的人拒不上报案件,狄某纵然有心查办也只能按章办事,因此徒呼奈何啊!”
“归根到底,这就是官官相护,欺上瞒下。”薛绍说道:“他们压得住案子,压得住百姓的怨恨吗?时间一长,百姓对千骑的愤怒与憎恨,就将转化为他们对官府和朝廷的不满、对律法与陛下的怀疑。那些人所谓的忠君,其实是欺君、害君!——所以,我宁愿冒上这一次的风险,这必须要把千骑历年来积累的案件全部偿清。短时间内,我或许会被人怨恨和指责。但时间一长,人们就都会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陛下,也一定会理解与支持我的行为!”
“薛将军真乃慷慨忠义之国士,兼有大智慧与真勇气,绝非一般俗吏可比!”狄仁杰再度拱手正拜,“狄某,敬佩!”
“狄公谬赞,多礼了。”薛绍连忙回了一礼,说道:“我虽然把大的方面考虑得比较周全了,但具体操办起来,还须得狄公鼎力助我才行!”
“薛将军,只管示下。”狄仁杰说道,“狄某力所能及,必当竭力相助!”
“好,有狄公这句话,我才敢放开手脚来办事。”薛绍说道:“据我调查,涉嫌犯案的千骑不下百人之多。薛某闲来无事也曾读些律法书籍,知道他们犯下的案子是否严重,该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据我粗略了解,其中的确有人够得上贬斥流放,甚至是杀头的罪过。”
“哦?”狄仁杰略略惊讶,“千骑当中,还有比赵义节、陈三斗犯罪更加严重的?”
薛绍苦笑的点头,“他二人只是刚好撞到了我的刀口之上,因此被判为了典型。实际上,他们还不是千骑里面最坏的!”
狄仁杰吸了一口凉气,“将军有何打算?”
薛绍眉头轻皱,说道:“我的想法就是,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恶徒与害群之马留在千骑、伴随于帝君之侧。但是,我也不能再把他们推到公众的面前来公开受审,这的确有损千骑名声与皇家声威,陛下的面子上会很过意不去。”
“言之有理。”狄仁杰深以为然的点头,“律法公正固然重要,但我等为臣之人也不能对君威君颜弃之不顾。”
“所以我打算,用军法处置他们!”薛绍眉宇一沉,说道:“陛下已经授我千骑专断专权,我可先斩后奏。待我处理了这一批人,再以千骑的名义私下联系受害的苦主给予他们一定的补偿并还他们一个公道。狄公以为,如何?”
狄仁杰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点头:“合情合理又合法,将军所虑,甚妥!”
“那么针对这一批受害最深的苦主,还请狄公出面先行安抚。”薛绍拱手拜道:“至少,别让他们闹到公堂或是大肆宣扬。”
“好。此事包在狄某身上!”狄仁杰拱手还礼,答得斩钉截铁。
“至于另外一些作奸犯科的,只要犯的事情不是特别严重,我希望都能以协商的方式来处理。毕竟都是一些陈年旧案了,如果全都翻将出来一一审理,会有小题大做与图求虚名之嫌。”薛绍说道,“那些受害的苦主,我希望狄公能够尽量找到他们,然后由狄公代为居中调查进行协商。协商的结果,无论是该登门赔罪还是偿还物件、赔偿钱财,仰或是欺男霸女了将要退还大活人、再或者负上其他的责任的,我一定全力督办件件落实。绝不偏袒姑息千骑任何一人,也绝不让一名苦主还抱有怨言!”
“如此,大善!”狄仁杰赞道:“其实律法审判的最终目的,并非是要拿人索命,而是解决争端、约束恶念、导人向善。将军所说的调解协商之法,甚合律法本意,更高于刑罚本身!——善,大善!”
“既然狄公也对此认可,看来确是可行。”薛绍轻吁了一口气,“既如此,我回去之后就会即刻开始操办此事。狄公但有任何事情,可随时派人知会于我。但有任何难处,狄公务必直言不诲。”
“好!”狄仁杰拱手而道:“你我二人,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薛绍稍稍吁了一口气,心想一副担子刚刚放下,我还没来得及享受一番轻松与胜利的喜悦,马上另一副新的担子就又压上肩来。好吧,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