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一行人全程快马加鞭,离朔方终于只有一日行程,早已是人困马乏。于是这一日薛绍不等天黑就提前下令驻军安歇,让大家全都好好的睡一晚。
歇息下来时,薛绍感觉浑身发疼骨头像是尽碎了,大腿内侧早就磨掉几层皮并且结出了茧子,双脚充血落地就疼几乎站立不稳。这一路从洛阳疾奔到丰州全程一千余里,中途还打了一仗,现在返程又是七百里余。薛绍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居然没有在马背上被颠出脑震荡来!
“李仙缘,打水来给我洗脚!”薛绍瘫坐了下来,大声叫道。
守在帐外的近卫都暗暗发笑,去把刚刚上任的行军记室李仙缘给叫了来。
李仙缘哭丧着脸给薛绍打来了一大盆热水,嘴里碎碎念的道:“月奴不是跟你一同出征了么,却要将她留在朔方不带在身边。现在却要我这个堂堂的军师给你洗脚,真是大材小用!”
“你少跟我废话。”薛绍笑眯眯的道,“月奴毕竟是个姑娘家,赶了一千多里路体力不支了需要休息。军师怎么了,我还是主帅呢!——让你洗脚是抬举你,还不动手?”
“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李仙缘撇了撇嘴,乖乖的蹲下身来给薛绍脱靴。马上,一股恶臭直冲他的鼻嘴而来,他连忙别开了脸去满副嫌弃与恶心的蹑起指尖,小心翼翼的去触碰那些靴袜。
薛绍哈哈的大笑,“我的独门香料,不错吧?”
“受不了了!”李仙缘做呕吐状,“真不知道你的那些女人是如何承受的!”
“不懂了吧,这叫男人味。”薛绍笑道,“你难道不知道,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是骂他‘臭男人’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
“难怪你到现在,都还是光棍一条。”
李仙缘很郁闷,把湿漉漉的双手撒了一两把,“给你洗脚还要受你奚落,这军师我不干了!”
薛绍哈哈直笑,“不干也行,把这盆洗脚水喝了,我就放你回去管库房。”
“……”李仙缘愣了一愣,又乖乖的低下头去伸手拿起了毛巾,“唉,军师就军师吧,那总比死尸强!“
“有悟性。”薛绍笑了一笑,说道,“军师先生,现在我要你给我出个主意了。”
李仙缘撇了撇嘴,“刚刚还叫我喝洗脚水,现在却叫我先生。奈何如此前据而后恭?”
“不出主意,还是得要喝洗脚水。”薛绍说得一本正经。
“好吧好吧,有什么事你就说!”李仙缘哭笑不得,“别动不动就拿这洗脚水恶心我!”
薛绍笑了一笑,说道:“现在我军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无非就是粮草短缺。哪怕是回到了夏州,我估计也攒不到几粒粮食。因为此前王方翼前去征讨西域,把军队的存粮差不多全都带走了,仅仅是给朔方的三千守军留了半年的口粮。军师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李仙缘眨了眨眼睛,说道:“军队没有存粮了,百姓那里不是还有么?”
薛绍一皱眉,“你让我提前向百姓征收粮税?”
“怕是难有别的办法。”李仙缘直摇头,“除非朝廷突然变得大方了,一口气给你运来几十万石粮食。”
“那除非你是当宰相了,还得是当朝首辅。”薛绍冷笑。
“为何偏就不放过我呢?”李仙缘又郁闷了一回,讪讪的道,“一说宰相,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或许,可以做些文章。”
“什么事?”薛绍问道。
“你还记得白铁余吗?”李仙缘说道,“当初他起事造反,搜刮了很多的财货粮草做为军资,你将他击败之后不是接管了那些东西吗?”
“没错。”薛绍点了点头,“那些全都是白铁余从百姓那里搜刮来的膏脂,也有一部分是他洗劫州县府库得来。当时我将所有的贼赃全都收拢,东西确实不少。后来我将其封存了起来,留待朝廷派人前来点算然后充入国库。”
“现在这批东西,应该还在……绥州。”李仙缘小声说道。
薛绍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的?”
李仙缘嘿嘿一笑,说道:“此前你不是让我去向宰相岑长倩行贿么?”
“胡说!”薛绍眼一瞪,“那能叫行贿吗?”
“好吧,分赃、分赃!”李仙缘嬉皮笑脸的道,“一来二去我倒是跟岑长倩混熟了。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当时朝廷正准备派人前往绥州点收这批贼赃,岑长倩问我有没有兴趣跟他去走一趟。”
“收剿贼赃这可是个肥差呀,少不得发一笔横财!”薛绍笑道,“看来岑长倩确实挺照顾你的。”
“那还不都是冲着你的面子?他知道我是你的心腹嘛!”李仙缘笑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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