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开始眼馋独孤讳之等人手中兼管的银川军屯的肥缺差事,开始对主管军勤内务的唐休璟施压,要求调换岗职。唐休璟不允,老将们就开始处处和他作对……”
“别说了,都是一些什么破事!”薛绍闷哼了一声,沉声骂道:“没了仗打,这帮混蛋就像妇人一般的捉对撕咬起来了。真是丢人现眼,气煞我也!”
玄云子笑而不语。
薛绍越加郁闷,“你在兴灾乐祸呢?”
“没有。”玄云子淡淡的道,“薛驸马,有些事情如果你站在他们的角度去想一想,就不会如此生气了。”
薛绍眨了眨眼睛,“怎么说?”
“你是高贵富有的皇族外戚,从来都是衣食无忧。再加上你出身名门饱受诗书教化,德操志向亦是出人一等。”玄云子说道,“可是你麾下的那些将军们,他们和你比起来就是一批俗人。是俗人就要为生活而奔波,就会喜爱酒色财气,追求升官发财。”
“其实我也是一介俗人,一样的有所欲有所求,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所以,我理解你说的意思。”薛绍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不奇怪。但是同为出生入死的袍泽弟兄,却为了一些蝇头小利或是鸡毛蒜皮而自相内讧,甚至闹到李多祚和唐休璟都被排挤走人——我无法做到不生气!!”
玄云子微然一笑,“归根到底,这还不是怪你?”
“我?”薛绍微微一怔,但没有发怒,“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麾下的所有将士,全都对你深信不疑百般推崇,甚至明知道你要带着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玄云子说道,“但是,他们全都只是信服于你一个人,别的都没放在眼里。一但你不在,那些将军们就目中无人的没了管束。同僚袍泽之间固然是感情深厚,但牙齿还会有咬着舌头的时候。那些将军们会生出一些内斗,也就不奇怪了。”
薛绍深吸了一口凉气……没错,朔方军组建的日子还短,很多地方还不健全。可以说,目前这支军队里唯一的精神领袖和一切凝聚力的来源,就是我薛绍本人!——换句话说,朔方军可能连王法朝廷和皇帝老子这些都不认,却只认薛绍。
——这既是大利,也是大弊!
“所以,别怪你麾下的那些将军们。”玄云子说道,“驸马请恕贫道班门弄斧——你麾下的那些将士们,个个都是血性耿直的厮杀汉,一切直来直去不知隐藏。他们不是道德崇高的圣人,无法做到事尽完美。他们会奋不顾生的去和敌人战斗,同样也会头脑发热的和自己人内斗。这些,恰是证明了他们都是吃着粟米的大活人,有着寻常人的喜怒哀乐和美丑善恶。这就需要有人来善加引导和扬长避短。”
“看来我的确还有很多,做得不够的地方……以后,我既得练兵还得育人。那样就能像裴公一样,即使我不在了,我留下的军队依旧是真正的虎狼之师!”薛绍郑重的点头道。
玄云子微笑,“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普天之下怕是很难有人会比你做到更好。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裴公花了几十年才做到的事情,你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不必操之过急。”
仿佛有一道灵犀从薛绍的脑海中闪过。他算是听出来了,玄云子这是在拐着弯的劝自己……别留在长安了,赶紧去朔方吧!
——那里才是你的根基,留着你的魂魄!
薛绍不由得不想到,玄云子和武则天的关系非常特殊。武则天既然能派她去河北做“说客”,是不是就有可能提前对她吐露过一些特殊的机密?
“贫道多言了,驸马恕罪。”玄云子打断了薛绍的思虑。
薛绍举起杯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二人对饮。
饮罢之后玄云子站起了身来,“夜深了,驸马该去陪太平公主殿下就寝了。”
看来玄云子是不想再深谈下去了,于是薛绍也起身点头微笑,“月奴,送一送仙姑。”
“是。”
二女结伴而去。
薛绍独自一人留在天井花亭当中沉思了良久,越想越觉得玄云子今天说的这些话奇怪。他心里就在琢磨——
怎么感觉,她像是在催着我早点去朔方?
她为什么这么做呢?我去不去朔方,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还有那玄武法简,刚认识的时候她就送给了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深意。
每当我们相处到了熟络亲密时,她就会悄无声息的就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每当我快要忘记她时,她又总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而且每逢她再次出现,总是在一些特殊的时间地点或是紧要关头。
总感觉她和我若即若离,我好像和她很熟,又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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