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侍郎莫非就是摆设吗?你有什么军务,全都向本侍郎汇报即可!”
“哼!”王老将军看来没打算给张光辅什么面子,冷冷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
“你!……”张光辅气忿了,“既然没什么好谈,那你就走吧!”
“走便走!老夫还求你收留不成!”
薛绍一抬脚迈了进去,差点和那个王老将军撞了个对胸。
屋里的两人同时愣住了。张光辅的脸色极其难看。
薛绍微然一笑,“王老将军何时回京的?——经年不见,老将军依旧虎威炎炎不减当初啊!”
王方翼连忙后退了两步抱拳一拜,“冲撞尚书,末将死罪!”
“且不说这些。”薛绍哈哈一笑,伸手一把拉住王方翼的手腕,“久别重逢,当用大觥痛饮!”
“这……”王方翼既惊喜又有些为难,“公廨之内,怎好饮酒?”
薛绍一怔,再度大笑,“那就去北市,为老将军接风!”
“就依尚书的!”王方翼也爽朗的大笑起来。
二人就这样大声谈笑的大步走了,顺便还把小书吏王昱给一同捎了去,权把侍郎张光辅当作了空气。
张光辅瞪着二人的背影脸都要绿了,愤怒之下挥臂一扫,满桌子笔墨纸砚散得满地都是。
北市,酒肆内。
薛绍和王方翼对座,王昱打横从旁斟酒。薛王二人多话不说,先干了满满的几大觥,直把王昱都给吓傻了——他还真没见过薛绍这样喝酒,哪怕是水,这肚子也得撑爆啊!
“痛快!”薛绍和王方翼一同拍桌大吼,把隔间的酒客都震撼到了。
“老将军几时回京的,我居然一无所知?”薛绍有点好奇,问道。
“数月前老夫就接到朝廷调令,让我回京述职。”王方翼长吁了一口气酒气,说道,“走到半路,老夫才听说了扬州叛乱和河北恶来的事情……哎!!”
薛绍算是听出来了,王方翼的这一声叹息是冲着程务挺去的,大有“同病相怜”的味道。
“老将军途经长安的时候,没有去恶来府上拜会吧?”薛绍问道。
王方翼苦笑的摇了摇头,“我倒是想去。但又哪里敢去?”
薛绍沉默了片刻不知如何回话,“来,我再敬老将军!”
“请!”
又喝了三大觥,两人都稍稍有了几分醉意。
“原来朝廷要召老将军回朝述职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难怪我这个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不知道了。”薛绍说道,“老将军常年驻兵在外罕有回京,此前又征讨西域几年不得回还,是该让老将军回家看看了。”
“将军就该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老夫虽然也想家,但从来没有奢望过离开军队回到京城独享福贵。”王方翼说这话的时候,银须抖抖虎威震震,很是慷慨激昂。
薛绍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压了压手示意他小声一点并让王昱去门口把风,然后小声道:“老将军你是在担心,此次还朝,便回不了安西虎师了?”
“少帅,连你都回不了朔方军了,老夫又哪能再回到安西虎师?”王方翼眉宇深皱,沉声说道。
薛绍沉默了片刻,说道:“老将军走后,安西虎师交由谁来掌事?”
“王孝杰。”
薛绍点了点头,王孝杰在历史上也算是个人物,他和现今效力于朔方军的阿史那忠节,曾经是王方翼麾下的左右臂膀。
“老将军,你先别想太多了。”薛绍劝道,“像今日这样和张光辅在兵部的官署里吵闹,实属无益。常言道,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张光辅,区区一介具臣而已,老夫还没把他放在眼里!”王方翼鼻子里发着冷哼,很是不屑。
“具臣者,备位充数的无益之臣。”薛绍笑了,“老将军慧眼如炬啊,张光辅的确就是这样的货色。”
“不说他,可别败了酒兴!”王方翼大手一挥,说道,“少帅,老夫正有一事不明,要向少帅请教。”
“嗯,老将军请说。”
王方翼认真的道:“老夫行至半道,听说京城内外都已改旗易帜,军队也在陆续推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绍凝视着王方翼,一时无语以对。
“怎么,不方便说?”王方翼起身将窗户都放了下来,正坐,“出君之口入某之耳,少帅还信不过老夫吗?”
“不是信不过,而是一言难尽。”薛绍说道,“我之所以把老将军拉到这里来单独述话,就是怕老将军在兵部官署里公然谈论此事。”
“那究竟是怎么一个说道,还请少帅点拨明白?”王方翼眼神热切的看着薛绍,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