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岂是你想治罪就能治罪的——他随时进宫的特权,是本宫特许的!”
太平公主眨了眨眼睛,“你来,有什么事?”
“没事。”薛绍一副傻笑的样子,“就是来看看你。”
“不说算了!”太平公主撇了撇嘴,一拂袖就走了。
武则天面带微笑看似心情还不错,“坐吧——来人,快给驸马调一碗醒酒汤来。”
“谢太后。”薛绍坐了下来。
“深夜闯宫,必有要事。”武则天道:“但是有什么话,都等你喝了醒酒汤再说。”
“好吧……”薛绍惭愧的笑了一笑,“太后你猜一猜,臣今天是和谁喝的酒?”
“以你的酒量,能把你灌成这样的人不多。”武则天微然一笑,“同时还能让你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人,亦在少数——王方翼,对吗?”
“太后英明。”薛绍抱拳一拜,算是拍了个不轻不重的马屁。
醒酒汤来了,薛绍咕噜噜的全喝了下去。味道不怎么样,但是醒酒的效果当真是好,没多大一会儿薛绍就觉得清醒了许多。
“现在可以说了。”武则天的态度也变得严肃了一些,显然她已经从岳母的身份切换到了太后的身份。
“太后,臣首先想知道,朝廷为何要招王方翼回朝呢?”薛绍先问了一个问题。
武则天淡淡的道:“按大唐定制,边帅驻兵在外日久,都需得更换职事或是回朝述职。你这个兵部尚书,难道还不知道吗?”
“这个臣知道。”薛绍道,“但是朝廷招回王方翼的时间,大约就是在扬州兵变之后不久。那时吐蕃趁我内乱虎视眈眈,西域的局势颇有些紧张,安西虎师枕戈待是旦。在这样的关口紧急招回王方翼,显然不是寻常定制。”
“……”武则天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些事情,本宫原本不必向你解释。但是你既然都已问起,那本宫倒要先反问你一句——在裴炎逼宫与扬州兵变的前后,王方翼曾经多次给朝廷上书,但都在夏州辖下的官驿被人拦下了。你能先给本宫解释一下吗?”
薛绍心头一沉,这种事情果然瞒不过黑山老妖……
“怎么,没话说?”
“臣有罪。”薛绍说道。
武则天笑了一笑,“私自拦截大臣的奏疏,确实有罪。但本宫很奇怪,你为何要这样做?”
薛绍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说道:“实话实说,臣只是不希望在那样的紧急关头,再有一名边帅和朝廷生出嫌隙。”
“也就是说,你对王方翼奏疏当中的内容,是未卜先知了?”武则天问道。
薛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臣当然不知道他奏疏当中的具体内容。但是以臣对他的了解……应该能够猜个大体不差。”
“那你以为,他会写一些什么呢?”武则天仿佛是饶有兴味的问道。
“无非就是为裴炎求情,并劝请太后还政于皇帝陛下,以止息扬州兵变。”薛绍说道。
“嗬——与程务挺一样,挟兵逼宫嘛!”武则天笑了,“薛绍啊薛绍,你真是本宫的好女婿啊!”
薛绍微微一怔,“太后,此话何意?”
“你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着本宫的敌人——这么好的女婿,何处可寻?”武则天说得是平声静气,但眉宇之间显然已有了一丝勃然怒意。
薛绍的反应很平静,拱手拜了一拜,说道:“太后明鉴,如果臣只是一心向着王方翼,今日就不会来了。”
“原闻详情。”武则天也挺平静,她一向相当沉得住气。
薛绍道:“当初裴炎逼宫扬州兵变之时,大唐面临重重危机。臣是一名将军,首先想到的当然就是军事危机。其实当时,扬州的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为虑,真正的危机是潜藏在我们身边的汹涌暗流。程务挺和王方翼,首当其冲。个中原因,太后应当不用臣一一明析。”
“没错。”武则天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当时私下里就在积极的联络程齐之,并为之出谋划策,目的就是想要稳住程务挺,最后不料弄巧成拙,当然这并不能怪你。但王方翼的奏疏足以表明他就是裴炎同党,你为何隐瞒不报?难道就因为,你们二人之间有过一段赠刀之谊?”
薛绍微微一怔,她果然手眼通天,连我和王方翼在绥州时相互赠刀的这种小事,她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太后,臣拦下王方翼的奏疏,和给程齐之出谋划策的用意,其实是一样的。”薛绍说道,“虽然臣和他们之间都有袍泽之谊,但是和社稷安危国家利益相比,仍落下乘。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我们必须最大程度的稳定军队、巩固边防,才能腾出手来专心的扫平扬州叛乱。否则,极有可能让吐蕃、突厥这些外敌有机可趁。在臣看来,扬州兵变终究不过疥癣之疾。如果边防崩溃外敌入侵,那才是真正的灾难降临!”
“说得好。”武则天倒是不反驳,平静的道:“所以,本宫后来就只用了一纸寻常的调令,把王方翼招到了京城来。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薛绍心头猛然一怔,听她弦外之音,摆明就是要和王方翼秋后算帐了!!
“太后……”薛绍深吸了一口气,拱手一拜,“能不杀他么?”
“杀?”武则天笑了,“他可是出身名门的皇族外戚,现如今更是一位战功赫赫德高望重,连你薛少帅都要敬让几分的军中老宿——本宫,为何要杀他?”
“国之重将,不杀就好……否则,便是亲者痛仇者快,让外敌捡了大便宜。”薛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相当的没底。
刚刚武则天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很是漂亮,但总让薛绍感觉……杀机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