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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且慢!”薛绍突然叫停。
武则天微微好奇,“为何?”
薛绍道:“这个首级,或许还能有些用处。”
武则天摆了摆手示意侍人退下,问道:“有何有处?”
薛绍先把首级放到了一边,说道:“李仙童早年就秘密加入了孟津水枭,在绿林当中颇有影响力。后来突厥叛乱,他为了谋求退路又暗中投靠了突厥谋主元珍。这些事情想必太后都已经知道吧?”
武则天点了点头,“说下去。”
“这一次魏元忠奉命打击水枭,颇有成效。水枭实力大大折损,按理说他们应该躲起来或是逃亡去,借此才能保存实力。”薛绍说道,“但他们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选择了刺杀中宫做鱼死破之争。这太反常了!”
武则天“咝”的吸了一口气,显然是被薛绍点醒了,“本宫只想着则天门前的乱局,却忽略了这一层——你继续说下去!”
“以臣对元珍和李仙童二人的了解,再仔细的分析和推断,臣以为这一次的行刺,很有可能是突厥再一次南侵的前奏!”薛绍说道。
武则天的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起身离座,她开始来回的踱步思考。
片刻之后。
“你的推断,不无道理。或者说,我们应该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武则天说道,“如今李仙童败亡,元珍计划败露大唐岂能不究?如此一来,两国岂不是又要战火连绵了?”
“李仙童是元珍的鹰犬,此次行刺若能成功,对元珍来说就是以小博大一本万利。”薛绍说道,“就算现在李仙童失败了,元珍也大可以矢口否认说不认识什么李仙童。毕竟,李仙童是唐人而不是突厥人。”
薛绍这话再度提醒到了武则天的,她的眼中都闪过了一道精光,看着那个木匣子说道:“本宫大概明白,你说的用处了。”
薛绍微微一笑,“太后英明!”
“再过两个月,就是突厥部族最重要的诺鲁孜节,相当于中原的春节。”武则天说道,“朝廷正准备派一批使臣携礼前往草原,做节日之慰问促双边之盟好。如今看来,还可以把这颗首级一并给元珍捎去。就说有心怀鬼胎之人诈称是突厥细作在洛阳行刺中宫,以图挑拨离间掀起两国战争。”
薛绍拱手一拜,“如此一来,李仙童的行刺就只是一次纯粹的个人复仇行为。朝野上下不会猜测纷纭人心动荡,军队上下不会激起强烈的邀战情绪。而突厥那边,也会认为我方早已识破他们的计策并且出师无名,从而暂时停止这一次有可能发起的南侵军事计划。”
“妙。”武则天重重的赞叹了一声,“虽然我们都知道突厥狼子野心不可驯服,双边的和平相当的脆弱,但是现在我们太需要和平了。哪怕它是虚假的,暂时的。”
薛绍点了点头,有些话不必说破,现在武则天最希望的就是边关无战事,她才能够放开了手脚解决国内的问题。
“唉……”到这时,武则天才算是真正的长吁了一口气,渐渐的眉开眼笑和颜悦色了,“薛郎,谋国谋军你都是那么的得心应手,真乃是社稷之能臣,朝廷之福将!”
“太后谬赞了。”
正当这时武则天的心腹内侍来报,说宰相武承嗣求见。
“太后,臣请告退。”薛绍准备回避。
“你不用走。”武则天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起来,“他来没别有的事,专为武攸归求情开脱的来了。”
“这……臣还是回避一下吧?”
武则天一挥袖示意薛绍不必再说,端端的坐了下来,“叫武承嗣进来。”
武承嗣进来了,弯腰下拜九十度,“侄臣参见太后。”
“免礼。”武则天的声音挺冷漠,“你有什么事情?”
“这……”武承嗣抬眼看了看薛绍,示意摒退闲人。
“有事就说。没事你先退下,我和薛绍正有要事相商。”武则天显然没打算给他面子。
武承嗣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好道:“侄臣……没事。”
“你不说本宫也知道,是来替武攸归求情的吧?”武则天冷冷的道。
“呃……”武承嗣低下头,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不管你是不是为此而来,本宫今天可以当着薛绍的面,跟你说一句大实话。”武则天的语气很强硬,说道,“武攸归不配当千骑使,他没这份能耐。再让他当下去,非但是误国误君,迟早还会误了他自己的性命!”
“是,侄臣明白!”武承嗣碰了这样的硬钉子哪里还敢多言,惶惶应诺。
“他当了这么久的千骑使,御前禁卫屡犯错误,本宫多次姑息容忍。岂料这一次,他居然还让刺客直接威胁到了本宫和皇帝陛下的性命安危。”武则天道,“知道那些刺客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吗?——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护卫中宫安全的千骑使,是一个无能的废物!这次若非薛绍明察秋毫并力挽狂澜,说不定本宫都已经人头搬家了!!”
“是、是是……”武承嗣的冷汗都下来了,只剩下弯着腰频频点头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现在本宫让薛绍重掌千骑,并将洛水大军的兵权也全都交给他。”武则天说道,“本宫就是想让天下子民和异邦诸国都瞧瞧,薛子镇国,谁敢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