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正带着一群人在永兴库里面忙得起劲,郭元振跑来求见,说有万分紧急的重要之事与他相商。薛绍只好暂时抛下了手里的活儿,到了仓库外面来和他相见。
“苍天,你怎么变成炭公了?”郭元振见到薛绍之后,先是惊叫了一声,“全身上下,你只剩两个眼窝子能看清了!”
薛绍抹了一把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还真是满手的黑炭灰。他记得近旁就有一条小溪,那天自己第一次做炸药实验还被气浪抛了进去。于是他连忙走到溪边洗了一把,半条溪都黑了。
郭元振在岸上笑个不停,“现在这副模样,你要是让那些爱慕你的姑娘们看到了,她们非得个个撞墙自尽不可。”
“少废话,说正事。”薛绍索性把衣服也脱了下来都给洗了一洗。于是小溪里的水变得更黑了。
“守不住了。”郭元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
薛绍微微一怔,“敌人打得很猛?”
“始无前例的猛。”郭元振说道,“我想,咄悉匐大概是已经猜到,你已经进了军堡。他想趁我们援军前来助战之前打破军堡,把你干掉。这可是大功一件,远比打下灵夏二州的功劳还要大。”
“他的想法不错。”薛绍咧嘴笑了一笑,说道,“我与咄悉匐接触过,他非常的精明狡诈。让他猜到我已进堡,这并不奇怪。但他一定摸不清楚,我想要做什么。在战争当中,对敌人动机的未知就意味着潜藏的危机与莫名的恐慌。他现在打得越猛,就意味着他的心底其实越是慌张。只要我们能够给他迎头一击,他马上就会斗志颓丧心胆俱裂。就像是一极绷到了极致紧张的弓弦,只须稍稍一弹,就能让它断裂!”
“说得好。但要害就在于,我们怎么给他迎头一击?”郭元振撇了撇嘴,“最近我上火,站在堡上对他头顶撒泡黄尿行不行?”
“我保证你立马变宦官。”薛绍拧眉沉思了片刻,“让楚玉率跳荡军出城去劫个营,你觉得可行吗?”
“行不通的。”郭元振直摇头,“此在你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劫过三次了,一次比一次的收效要低。二竿子是很能打,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他们的兵力二十倍于跳荡军。奇袭最多只能起到一个搅乱和缓解的作用,如果没有后续行动的支持,是无法有效打击敌军从而真正扭转局面的。何况现在,二竿子和他的手下一直都在帮我守城,全都快要累趴下了。”
薛绍皱头紧眉,“但我真的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郭元振眨巴着眼睛寻思了片刻,“诈降和谈拖延时间,怎么样?”
薛绍顿觉脑洞大开,笑道:“咄悉匐精诈似鬼的人,基本不会相信薛绍会投降。”
“那如果是郭元振要投降呢?”郭元振也笑道,“我的名气比你和二竿子小多了,他对我不了解。就算他一时不相信,也至少会考虑一番吧?”
薛绍寻思了片刻,“有把握吗?”
“没有。”郭元振摇头,“但试一试终归是可以,再如何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损失。希望此举能够起到缓兵之计的作用,如若不能,至少也要暂缓一下敌人的攻势。弟兄们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好,你去试一试。”薛绍道,“三天,再努力争取三天的时间!”
“行!”郭元振一拍膝盖站了起来,哈哈的笑,“实在不行,我就真的投降算了。说不定还能做个突厥驸马之类的。”
“你想多了。”薛绍笑道,“骨咄禄的长子都还只有七八岁。”
“那我就做他妹夫。再不然,继父也行!”郭元振哈哈大笑的走了。
薛绍轻笑了一声,大步走回永兴库,高声道:“弟兄们,我们要抓紧时间,再次加快进度了!”
入夜之后,突厥大营。
侍从将一枚箭递了上来,咄悉匐亲手接过,解下了绑在箭上的一封白布书信。
“郭元振,要请降。”咄悉匐摸了摸八字胡,咧嘴而笑。
同罗部的酋长舍那啜惊讶道:“不会吧?郭元振可是朔方大将,薛绍的左膀右臂之一。”
“他当然不会真的投降了。”咄悉匐随手就把书信扔进了火堆里,淡淡的道:“缓兵之计而已。银川军屯,已经快要守不住了。”
“叶护英明!”舍那啜惊喜道,“那我们抓紧猛攻,一鼓作气将它打下来怎么样?”
“且慢。”咄悉匐双眼微眯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忘了数日前,银川军屯里面发出的那一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冲天的火光与黑烟了吗?”
“没忘……怎么了?”舍那啜好奇的问道。
“我怀疑,郭元振是在给薛绍争取时间。”咄悉匐说道,“不知道薛绍终究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我总感觉,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朝我们靠近。”
“说来也是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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