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伴之以冲天的火光和黑烟,撕碎了一整个夜。
爆炸就发生在距离突厥大营不远的旷野,但他们的军营这次没再发生那么大的骚乱。因为咄悉匐早已经给他们打了“预防针”给过通知了。
尽管如此,仍是人心惶恐难以安定。所有的突厥人都在满怀恐惧的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咄悉匐本人的情况还要远比营地里的军士更加凄惨百倍。为了测试爆炸的效果,他将两匹伤病废马拴在爆炸点附近,然后众人远》>小说 退,用火箭点燃周围堆积的枯草从而引爆了炸药这法子还是薛绍教给郭元振,然后郭元振再告诉咄悉匐的。
结果爆炸的时候,两匹废马几乎全被撕成了碎片。一大摊血淋淋的马肠子被抛到了空中,远远的摔落下来直接砸在了咄悉匐的脸上。
“啊!啊啊!”
身为一名军事统帅,咄悉匐从来没有像这样手足无措大惊失色过。他惊慌的大叫大跳,双手胡乱抓瞎的甩去身上的模糊血肉和稀臭的马屎。抓了一阵他就怒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腹近卫们没有一个上前来帮忙,居然全都像是沙漠里的驼鸟一样厥着屁股浑身发抖的趴在地上,还有人吓出了满裤裆的屎尿。
倒是郭元振扯掉了其中一名随从的披风,上了前来帮咄悉匐上下擦拭。
“这个……”咄悉匐干咽了一口唾沫,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郭元振知道咄悉匐是在死要面子强作镇定,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浑身僵硬脸色发白,原本深陷的碧色眼睛已经快要突出眼眶郭元振心里就想笑,说来这也不奇怪,如果不是薛少帅对我有过仔细说明,连我都还一直以为他是真的藏有什么“上古妖魔”。突厥人比远比我们还要更加的无知、更加的迷信于鬼神,吓成这样真不奇怪。
“叶护,回去再说吧?”郭元振见咄悉匐和他的侍卫们,简直就像是一群被吓衰了的鹌鹑,于是好心提醒。
“好,好……回去!”腿下发软的咄悉匐推开了郭元振不要他搀扶,勉强走到自己马前。刚要翻身上马,不料一脚踏空摔了个趔趄。
郭元振连忙上前将咄悉匐扶上了马。咄悉匐苦笑了一声,都不好意思转脸来看郭元振了,挥起鞭子就朝前跑。不料那马跑出了没几步就发疯的似的乱叫乱跳起来,将骑了半辈子马从来没有出过状况的咄悉匐,硬生生的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然后撒蹄就跑。
“畜生!给我杀了它!!”咄悉匐趴在地上,气急败坏的猛锤地面。
咄悉匐的侍卫们都很犹豫,没敢动手。在突厥人的眼里,马匹就像是重要的家庭成员。尤其是对于咄悉匐这样的贵族来说,谁敢杀了他心爱的座骑,简直无异于“杀父夺妻”之仇。
郭元振从近旁的侍卫手里抢来一柄弓,一个路飞奔来追那匹马。好在那马跑得虽快但是路线很乱只在四周转圈,并未跑远。郭元振在疾奔当中搭弓上箭连连射出。几声惨嘶过后,那匹马摔倒在地不停挣扎。
众侍卫大开眼界惊叹不已唐朝的将军,竟然也有如此神妙的箭法!
“郭将军,好箭法。”咄悉匐赞叹了一声,抽出弯刀来走到那匹伤马面前,咬了咬牙,一刀桶进它的脖子里。
干完这件事情后,咄悉匐愣着站了很久,刀上的血都已经干了,他才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郭元振就站在他的旁边。
“没想到郭将军的箭法,竟是如此神通。”咄悉匐勉强的笑了一笑,说道,“失敬了!”
以射猎为生的突厥人向来敬重勇士,谁能练就一手好箭法谁就能受敬他人的崇拜与尊敬。咄悉匐说这话,倒并不违心。
郭元振淡淡的笑了一笑,说道:“我也是近几年在丰州练的。每天和薛楚玉在一起练武,想不练好箭法,那也难啊!”
说到“薛楚玉”三个字,咄悉匐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说道:“听说上次云州之战刚刚过后薛仁贵就去世了。临终之时,薛仁贵将他用了多年的宝弓传给了薛楚玉。此次银川之战,我们的人就在攻城时见识了这柄弓……它奇大无比,力劲透牛。只要是中了箭的人,一半被钉死在地上,另一半被箭矢透体而过,只在身上留下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
“薛弓。”郭元振摇了摇头,说道,“没人会想面对那把弓。没人会想和玉冠将军薛楚玉对面较量。”
“玉冠将军,薛楚玉……”咄悉匐喃喃的念叨这七个字,深呼吸,突然提起神来看向郭元振。
郭元振呵呵直笑的摆手,“我知道叶护想说什么,但还是免开尊口为妙。”
“为何?”
“想让薛楚玉背叛投敌……”郭元振笑着指向地上那匹死得不能再死了的战马,说道,“除非它现在跳起来,载叶护回营。”
咄悉匐感觉很没面子,别过脸去咬了咬牙,一挥手,闷不作声的走向了军营。
郭元振暗暗一笑,提步跟了上去。
没人再敢骑马,一行人全都步行回营。人固然是吓到了腿软心慌,马比起人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营之后,咄悉匐叫人煮了一锅肉,置酒压惊。见到厨子把一串收拾干净了的羊肠拿来准备扔进锅里,平常最爱吃羊肠的咄悉匐勃然大怒,冲上前去就用鞭子一顿猛抽。
将佐和侍卫们都不敢劝,直到咄悉匐抽得那厨子满地打滚浑身见血方才收手,然后他恨恨的一脚踢翻那锅汤肉,“滚不吃肉了,换蔬菜来!”
郭元振暗笑不己,被那个大炸雷害得我,都吃不到原滋原味的草原炖肉了!
逮着厨子发了一通邪火的咄悉匐,在喝下一整瓮羊奶酒之后,总算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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