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实则寥寥无几。他毕业后还算顺风顺水,拍了几部生活剧,有口碑有奖项有钱赚,也有无法突破自身局限的瓶颈。
正在他迷茫的时候,瞿燕庭找上他,要跟他合作这部戏。从商谈到筹备,他始终没机会问,现在好奇地问出了口:“你在电影圈如鱼得水,为什么要拍一部网剧?”
这不是过家家,是资本流淌的影视项目,背后的原因也不会是一时兴起。瞿燕庭垂下眼,瑞凤变幻成疏懒的睡凤,语气淡淡地说:“想试试。”
任树有眼色地不再问,转脸回忆起大学时光。
他很懒,瞿燕庭每天帮他打饭打水;借了书逾期不还,瞿燕庭每次替他挨图书管理员的骂;买二手机子合拍短片,他呼呼大睡,瞿燕庭通宵不睡觉地画脚本。
红汤冷却,氤氲的热气一点点消散,任树端起杯子:“煽完情了,我敬你。”
瞿燕庭有种斯文的爽快,说:“我干了。”
从火锅店出来,山城中灯火斑斓,比阴天的白昼更加明亮。保时捷停在路边,司机下班了,任树亲自开车送瞿燕庭回酒店。
上路后,任树问:“这车坐得惯么?”
“凑合。”瞿燕庭坐在副驾上,手肘搭着车窗,手腕撑着太阳穴,“你留着自己用吧,给我换一辆保姆车。”
任树嚷嚷道:“拉倒吧,忙起来衣服好几天不换,我还怕糟蹋了我的车。那司机怎么样,没问题的话就让他负责接送。”
瞿燕庭说:“行,别再劳动老刘了。”
任树笑起来:“我都忘了,老刘下午给我打电话,说接机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有剧组的演员上错车。我当时忙,没仔细听,真的假的啊?”
后视镜中的街景像一串连拍镜头,瞿燕庭盯着,在脑内自动定格、倒放,闪回出机场的片段。
他“嗯”一声,说:“真的。”
任树问:“谁啊?”
瞿燕庭答:“你挑的男主角。”
“陆文?”任树打着方向盘,拐弯时从镜子里瞥一眼车厢,“怎么少了个靠枕,我新买的正宗蜀绣。”
瞿燕庭说:“你的男主角下车忘记放,我送他留作纪念了。”
“你倒大方。”拐入一条商业街,酒店不远了,任树感觉出不对味儿,“哎,什么叫我挑的男主角?试妆照和试镜影片我都给你过目了,你点头批准了的。”
确实,瞿燕庭一早看过陆文的照片,试镜的两段表演也反复看过,但他对陆文本人一无所知。
他问:“为什么选他?”
“不受资本、政治、权力的干预下,选角是不是看合适与否?”任树减速行驶,慢慢靠边停车,“试镜那天,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准备,只有陆文在看漫画。”
瞿燕庭:“……”
任树回忆道:“他不知道我是导演,我问他为什么不准备,他还挺n瑟,说他记词快。等试镜的时候又见到我,我怕他紧张,结果他不知道是临危不乱还是破罐破摔,比看漫画的时候还轻松。”
“所以你选了他?”瞿燕庭解开安全带。
“他那股,我不爱学习,我考试是重在参与,我根本无所谓的劲儿,太合适了。”任树一顿,侧身看着瞿燕庭,“就是活脱脱的叶小武。”
瞿燕庭静了片刻,缓缓道:“是挺像叶小武的。”
任树解锁车门:“叶小武是男主,这不就对了吗?”
瞿燕庭说:“可叶小武是个傻逼。”
开门下车,一阵微凉的夜风扑来,瞿燕庭关门时被任树打断,问他要不要参加明天的剧本围读。
他摇摇头,说:“你把关,我放心。”
瞿燕庭回到酒店,从大堂经过时余光瞥见一高一矮两个人,他没有注意,径直走进了电梯间。
孙小剑办理入住,叮嘱道:“我住53层,今天不早了,你回房间贴张面膜早点睡,我明早上去帮你收拾。”
奔波一天有点困了,陆文拿到房卡抬腿就走。
直达电梯刚刚关闭,他搭乘另一部,透过鎏金的镜门照了照,而后盯着变幻上升的数字。
62层到了,整层楼仅有几间套房,很安静。陆文慢腾腾地迈出电梯,一转身,瞧见几步之外有一个走动的身影。
他不爱打量别人,此刻却以目光尾随。
那人一米八左右,脑后一丛绒密妥帖的头发,脖颈很修长,从燕麦色的衬衫衣领中露出半截。往下是行走中的身体,背影清瘦,但肩是肩,腰是腰,腿是腿,哪里都恰到好处,匀称利落得不像普通人的身段。
陆文不知不觉拐了弯,在另一条走廊上前行,他身高腿长,渐渐将距离缩短成一步。
忽的,对方停下脚步,侧身站在了6206号门外。
“我去!”陆文认出来,“是你啊?”
地毯厚重,瞿燕庭没察觉身后的脚步声,正要找房卡,闻声回头撞上陆文惊讶的表情,一时有些断片。
灯光太好了,彼此的面目一览无余,陆文发觉不是墨镜太大,是对方的脸太小。
他看着这张脸,没和疏淡的瑞凤眼对视,也未注意秀气挺直的鼻梁,一瞬间只看到瞿燕庭微微张着的嘴唇。
不知吃过什么,湿润,鲜红,像两瓣玫瑰花片。
瞿燕庭回过神来,却没作任何反应,转回去掏出了房卡。
这时,陆文在他背后追问:“兄弟,你演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