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路边的魔法街灯一盏一盏亮起,串通整座城市,仿佛为它点缀上串串宝石项链。如果此时有人从上方俯视,便会发现这些纵横交错的路灯似乎构成了无数个图形复杂的法阵。而在梵恩城的四方角落,四座高耸入云的法师塔则为这些法阵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这些潜藏在街灯中的法阵平时只用来警戒,而今天它们却派上了别的用处。
比如说,寻人。
一队都伊的圣骑士潜入了魔法之都梵恩。这个消息在片刻之内便传遍整个梵恩的法师圈,并让法师们飞快丢下了手中的其他事,去寻找这些“圣光的小羔羊们”。
虽然这群神秘的圣骑士迅速隐匿了踪迹,但是法师们相信他们早晚会找到这些迷途的羊羔。直到晚上的聚会,许多人对此仍津津乐道,圣骑士们的踪迹成了最受人关注的话题。
“听说足足有两百个圣骑士潜了进来。”
“胡说吧,都伊只有一百多的圣骑士,哪有两百人。”
“不只是都伊的圣骑士,还有火神的圣骑士,我的水晶感应到了一个红头发的,浑身冒着火焰元素的家伙。”
一名几乎有些癫狂的法师道:“我能洞窥到真相,这些神明的奴仆们一定是来攻打梵恩城。他们要来驱逐我们,这些该死的神明奴仆!我们要抵制他们的入侵,抵制圣光。战斗到最后一刻!”他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因此而带动法袍在空气中发出簌簌的声音。
旁边一个法师退后一步,躲得离他远了一点,侧身道:“我看应该先抵制这个家伙,就因为这帮激进派,现在城里一个牧师都没有了。知道吗?”他对自己的同伴眨眼,“就因为没有牧师及时治疗,这几年做实验而被自己炸死的蠢货们提升了两成。要我说怎么不把这些激进派全炸光呢?”
他的同僚深以为然。
而另一边,同样有人激动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机会看到这么多圣骑士。哦,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看见他们,不过这是一个机会,也许我可以和他们商量一下,只要一点头发和血液,我就可以完成一个完美的实验。”
“亲爱的,我觉得比起收集组织细胞,让他们对我们施展神术不是更好吗?这样我们可以亲身体会一下神术与魔法不同的循环体系,今年的论文就有新的素材了。”
“你说得对!听说都伊的圣骑士有混乱神志的神术,不知道它对我的大脑起不起效?”
当然,比起这些兴奋的家伙,还是有不少法师们保持了冷静。
“区区数名圣骑士,就让世界上最引以为豪的大脑们都陷入了疯癫。”
角落里围坐了几名安静交谈的法师。听到周围人的动静,其中一个人举起酒杯,“敬都伊,看来他只要再派一个团的圣骑士来,就可以覆灭整座梵恩城。”
“伯西恩,你这话可太刻薄了。”旁边有人笑道,“大家只是好久没见到圣骑士,一时兴奋而已。毕竟圣职者们不爱拜访梵恩,上一次梵恩城内出现圣骑士,还是一百五十年前我们应对魔潮携手作战时。”
这话说得有一定道理,圣职者们都有各自虔诚信仰的主神,而聚集了一堆无信者和疯子的梵恩城,在他们眼中就是蛮荒之地,不愿踏足。
“是吗?”酒杯的主人问,“那这些圣骑士为何偏偏在这时出现在梵恩?在我们即将和南方定下协议的时候。”
看着周围面露思考神色的同僚们,法师又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一簇冷风,让其他法师觉得寒风刺骨,更觉丢了脸面。
“伯西恩!”有人忍不住道,“你这样说,难道是怀疑有人泄露了消息?就算你这么怀疑,谁又能逃过三位大法师亲自布下的禁言法术,向外泄露情报?”
另一位法师附和:“是啊,不过几名都伊的羔羊而已,他们未必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就算知道,圣职者们也不能干预梵恩城的内政。无论他们是光明神,还是火神、水神或其他神明的圣骑士。”
“没必要如此大惊小怪,显得好似我们畏惧他们一般。即便他们非要不自量力干涉梵恩城的内务,我们也不是不能对付几名圣骑士。”
几名法师纷纷附和。说到底,他们只是觉得难得出现在梵恩的圣骑士们很稀奇,就像是珍贵的实验品一样,却未必觉得这些意外出现的圣骑士能干扰他们正在进行中的某个计划。
被唤为伯西恩的黑袍法师看向眼前这些自诩智慧强大,外表又体面高贵的同袍们,听着他们侃侃而谈,言谈中浑然不将神明和侍候神明的圣职者们放在眼中。他眼波流转,似乎可以穿过那些华贵长袍,看透法师们那傲慢又偏执的灵魂,就如同他自己。
他手指抚过杯沿,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
“如果,来的不是一般的圣骑士呢?”
因为这一句话,全场瞬间寂静无声,好像有谁施展了一个静音法术。许久,才有人低低出声。
“你在指什么,伯西恩?”
握着酒杯的黑袍法师抬起头,照明魔法散发出的幽幽光焰正好投映在他的脸庞上,显得那张苍白英俊的面容更加冷漠。
他有些嘲讽地勾起嘴角,将酒杯放下。
“一周之前,一名‘我们都知道他是谁’的圣骑士离开了伊兰布尔。”他黑色的眼睛看向周围的法师们,欣赏着他们因为惊讶和恍然而逐渐扭曲的表情,心里因此获得些微负面的满足,“正如你们所说,这是一百五十年后的第一次。如果消息确凿,那么你们想过没有。这位大人物,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时候来梵恩?”
沉默宛如瘟疫一样蔓延,而潜藏在其中的更是人们不愿意去相信的真相。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一位老者警告,“不要用无据的谣言为梵恩带来阴影。”
看他们如此顽固,黑袍法师索性起身,推开身后的那扇大门。
“尽管去相信你们愿意相信的,然后装聋作哑吧。”
他离开了,门轻轻合上,屋内却寂静得可怖。耳边,不远处其他法师激烈的争论还断断续续地传来,而黑袍法师刚才带来的消息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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