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鹤发童颜的应元真人转头,露出已经嘴唇变色的脸。重水淹没至他的胸膛,他的银发长长地飘散在水里,脖颈上带着利刺的铁索陷入他的皮肉,不时有股股黑色的血水淌入池水里。
他冷冷一笑:“很好。”
白星瑜看着宗主的眼角都流出了可怕的黑血,惊得立马移开了视线。
“怕我?”应元真人十分不屑。
白星瑜:“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想,就算奚皓轩和裴练云发现宗主您的拂尘落在他们脚边,怕是也难以猜到您的现状,为何不让弟子直接告诉他们。”
应元真人咬牙,手臂一动,整个池水翻起了波澜,粗|壮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抖动声。
“你是他的弟子,你告诉奚皓轩,老夫被你师父囚禁于此,他们谁会相信?别说他们,就算是老夫,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为了个女人,下如此的狠手!”
白星瑜无言以对。
应元真人怒极,真元翻涌,又引发了伤势,他咳出一口黑血,说:“何况,他不会让你有机会跟他们长谈,今日让为了让你带着老夫的拂尘出去,老夫拖住他片刻时间,已经是极限!”
白星瑜沉默一瞬,还是问出了心里的想法:“宗主您已经接近渡劫期,我师父他的修为并不及你,他是如何……”
应元真人其实也不明白,他只感觉到,墨浔的力量很奇怪。
拿他的年纪和阅历看来,墨浔现在就好像是个小孩挥舞着大关刀,明明没有那样的承载力,却将刀使用得无比纯熟。
“你师父他从古蘭城回来后,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应元真人突然问。
白星瑜回想着,摇了摇头。
应元真人挥手:“算了,走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了忙,奚皓轩还有可能想些办法。”
白星瑜离开前,突然回头:“师父曾经独自一人时,说过,想起来不如忘记的好,何必劈醒他。”
应元真人沉默思考,许久,才问了句:“师姐她……真的死了?”
白星瑜据实回答:“大师兄很悲痛,跪了很久,醉了很久,哭了很久。”
应元真人发出沉沉的叹息。
修道成仙,寻的是道,求的是长生。然大道无情,路边风景却是无限好,踏错一步,一时贪,一时恋,便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初心。
他叹息中,悟性隐约有了一步新的提升,虽然在这种死寂的环境里,并没有什么用。
白星瑜再次偷偷地离去。
奚皓轩能想什么办法,是不是真的能救应元真人出去,她毫不在意。
她只想要看见墨浔身败名裂的时候。
到了那时候,师父,你剩下的只有我,我会“好好”地对你……白星瑜眼底弥漫着沉郁的阴气,在黑暗中一闪即逝。
裴练云不是第一次到妖兽谷。
但她是首次有这么多人一起同行。
法阵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她第一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不经意间,她转头,正看见东方叙痴痴望着自己的眼神。
她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哪里不对?”
东方叙道:“弟子想起来,这么多年,服用的灵药灵草都是师父寻回。”
裴练云闻言,心里微暖,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你师父我这么辛苦,别忘记报答我。”
东方叙悄声埋首在她耳边细语:“要不,换弟子做炉鼎来养师父?”
裴练云嫌弃地瞟了他一眼。
虽然她小徒弟身长肤白,凤眸妖娆,目光勾魂,但是他那境界如何能养她?
一阵风吹过,风势强劲,迷了裴练云的眼。
再睁眼,东方叙的拇指已经按在她唇边。
他的手指轻轻拭过她的。
裴练云问:“干嘛?”
“沾了灰。”
东方叙拇指放在食指边摩挲,上面的触感让他想起星光下她的亲吻,软腻幽香。
裴练云哦了一声,目光平淡,微微侧首,脸颊擦着东方叙的手指滑开,没有半点留恋。
东方叙的视线追着她,纹丝不动。
鬼萧说过,只要她的身体就好,当做一个进补的好食材。
他也明白,却贪心的想要更多。
明明已经得到她的身体,明明已经如此熟悉,她的心每次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却生生地远离,不起半分涟漪。
那简直是一种折磨,就像永远的可遇却不可求。
裴练云拉了拉和自己的手捆在一起的东方叙:“跟着我。”
手腕处有些僵硬,她茫然回首,透过东方叙的眼睛,只觉得里面弥漫着腥风血雨。